麻甩浪漫之後樓梯
太皮
一說到後樓梯這意象,對不起,我竟第一時間想到“性”,不記得那是因為弗洛伊德提過,還是從拱北地攤買到的《解夢全書》看到,爬樓梯代表潛意識裡的性,我估計,男人夢到爬樓梯時,身體某部分會像瑪利奧過關之前跳上一級級樓梯,然後縱身一躍,扯下那支魔王旗一樣。
不能否認,後樓梯也給過我浪漫的回憶,但為免老婆看到文章後扭耳仔,我唯有在浪漫前冠上“麻甩”兩字,局限一下文章要抒發的內容。在後樓梯發生的“麻甩浪漫”,最代表性的事情應該是抽煙了。那一年,在賭場操控CCTV,鎮日困在狹室中,盯着數之不盡的畫面,日月無光的四面牆像機關隨時擠壓過來,感到十分抑制,抽煙,犯煙癮,便成為鬆一口氣的好藉口。
與同事“借尿遁”,跑到後樓梯,大口抽起煙來,一邊抽煙一邊閒聊,有同事經常提起疑似叫雞唔畀錢的創舉,也有同事訴說自己的遠大志向。那工作並不高尚,同事中卻不乏在外國讀完大學甚至從外國生活回流澳門的人,全世界都有澳門人,竟然聚集在一個小部門。那聲稱受小姐眷顧的同事,不知何時開始,以快熄滅的煙蒂在牆上劃一筆,抽五支煙便劃了五筆,成一“正”字,然後,其他在後樓梯抽煙的同事加入塗鴉行列,慢慢寫了半幅牆“正”字。後來我離開那公司,不知“正”字牆下場如何。
在澳門實施禁煙法之前,煙與後樓梯狼狽為奸,我這種靠寫字維生的甲乙丙,犯拖延症或者沒靈感時,就跑到後樓梯抽煙充電。在新口岸一幢商廈裡,我曾在不同樓層替不同傳媒機構工作,相同的是頭腦一旦不靈光,就跑到後樓梯或後樓梯旁的平台去,一根接一根的抽煙,煙頭一地,我看作是自己成長烙印──當然我知道那其實是將我肺部染黑的染料。
在我進入現在的公司時,還在舊址上班,禁煙法未生效,我一開始熟落的地方就是後樓梯。但那已是絕唱了,半年後,公司搬遷、禁煙法生效,而我也戒煙了。
只是我還捨不得後樓梯,有時用腦傷神了,或者冷氣太凍,跑到後樓梯上落兩三層,舒展筋骨,搔搔肚腩與屁股的癢,也是一大樂事。
(二零一五年五月十一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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