談起布拉姆斯的愛情故事,就必須追朔他20歲的時候,他前往漢諾威旅行演出,當時是擔任匈牙利一位小提琴家的伴奏,在這趟旅程中他認識了著名的匈牙利小提琴家兼作曲家姚阿幸。之後姚阿幸寫了一封信給布拉姆斯,介紹他認識舒曼。舒曼是布拉姆斯最景仰的音樂家。後來布拉姆斯便前往杜賽道夫拜訪舒曼,受到舒曼全家的歡迎,舒曼的妻子克拉拉也是當時著名的鋼琴家,他們兩人都很喜歡布拉姆斯的作品,三人很快就成了好朋友。布拉姆斯也開始跟隨舒曼學習,這時布拉姆斯對漂亮的克拉拉已經有了愛慕之意。
布拉姆斯是舒曼最得意的學生,舒曼曾經大力的推薦讚揚布拉姆斯,其實在追隨舒曼那段時間,布拉姆斯還沒有什麼重要的大作出現! 但由於舒曼的大力推薦,使得布拉姆斯當時就享有了盛名。布拉姆斯自然是對他的老師舒曼非常的崇拜。
在一場音樂會裡,師母克拉拉的才華更讓布拉姆斯為之驚豔,從此陷入了一生的愛戀。對舒曼和克拉拉夫婦來說,仰慕者的出現讓舒曼掀起危機意識,舒曼極為欣賞布拉姆斯這位年輕人的音樂才華,但布拉姆斯毫不掩飾對克拉拉的愛,即使克拉拉比布拉姆斯大了14歲,而這段年齡的差距也讓舒曼意識到布拉姆斯的青春活力,相較於自己的衰老,對女人來說是很大的誘惑和吸引力。這時候的舒曼已經患有精神方面的疾病,更不用說布拉姆斯和他孩子們的感情比他身為父親的更好,醋意加上病情愈來愈嚴重,讓他情緒愈來愈反覆無常,為婚姻和工作種下隱憂。
我們先來欣賞三大小提琴協奏曲之一的布拉姆斯D大調小提琴協奏曲OP.77第一樂章, 布拉姆斯為感恩姚阿幸向他引薦舒曼,特別點名將這一首獻給姚阿幸。
在音樂史上沒有過一位作曲家像布拉姆斯一樣,可以單獨的以出版作曲維生,不受金錢委託或職責因素而作曲。像巴哈任職教會;海頓、莫札特 就依附貴族;貝多芬的在貧窮中堅持他的獨立尊嚴,但仍然要接受王公貴族的經濟支持和委託作曲。布拉姆斯就只為自己的渴望而作曲,也因為出版自己的作品而致富並享受著榮華富貴。
回到故事的主軸,v舒曼因為精神病發作,縱身躍入萊因河中,這時候克拉拉正懷著舒曼的第7個孩子。舒曼被撈起後第二天被送進了療養院。為了避免刺激舒曼的精神,醫生不允許舒曼夫妻相會;於是布拉姆斯便代克拉拉探視舒曼。這段期間布拉姆斯自然成為克拉拉最親密的精神支柱和溫柔的守護。他自漢諾瓦趕到杜塞道夫,住進舒曼家裡,為克拉拉彈琴解憂,陪伴舒曼的六個小孩,對舒曼一家表達了最深切的關懷,在這段最艱難的時刻,他始終在克拉拉左右。
舒曼病逝後,布拉姆斯發現自己已經深深愛上了克拉拉,他克制了自己的感情,離開了克拉拉,雖然兩人後來經常保持書信的聯繫,但他們還是決定不要一起共渡餘生。這顯然對布拉姆斯的創作有深遠的影響,自此之後,布拉姆斯的所有作品,都流露著深切的情感吶喊,使得他的音樂張力達到了創作的巔峰。
有一年的春天,布拉姆斯與克拉拉同時被邀請到古亭根渡假。布拉姆斯極不情願的成行,卻在古亭根Goettingen遇見了他後來的的未婚妻雅格絲。兩人親暱的身影在熱戀中不免忘形。克拉拉發現之後非常生氣。立刻帶著孩子打包行李打道回去。
隔年,他的D小調鋼琴協奏曲在漢諾瓦舉行首演。這是布拉姆斯第一部重要作品。曲風完全不同於一般民眾對協奏曲輕快又不太長的想法。於是第二天得到很含糊保守的樂評。5天後,同一部作品在萊比錫公演,得到的聽眾反應只是沉默,接下來是一片噓聲。然後他寄了一封短信給雅格絲解除婚約。雅格絲遭受悔婚羞辱之後遠離家鄉,結婚之後就定居在愛爾蘭。
布拉姆斯在悔婚幾年之後,在給朋友的一封信中他寫到:「當時,我的確是願意結婚的;只是我的音樂在音樂廳裡得到的反應不是噓聲,就是冷冰冰的沉默。在我自己,這是可以安然忍受的;因為我瞭解我自己的音樂的價值。所以當我從音樂廳的失敗裡回到我孤獨的房裡,我一點也不會難過。但是,假使我必須要面對一個妻子,用焦慮的眼神詢問『是不是又失敗了?』這是我無法忍受的!即使一個女人可以非常愛一個藝術家,在她的心裡,她依然無法擁有這種對成功的完全堅信。假使她企圖安慰我,叫一個妻子來憐憫丈夫的缺乏成功- 阿!我無法忍受這樣一個想法。那真是地獄。」
其實布拉姆斯在他後來的作品,第二號弦樂六重奏中藏著這樣一個祕密,他用音符拼出了兩個字〝Agathe farewell〞- 也就是,雅格絲再見!的意思! 西風認為布拉姆斯之所以悔婚並不是因為她不愛雅格絲,其實他還是深愛雅格絲,但他對克拉拉的愛仍然不能釋懷,也只有克拉拉能夠了解他的音樂。在這種情感交錯衝擊之下,布拉姆斯透過音樂,用旋律來表達他的內心世界,這一首第二號弦樂六重奏流露著既有暗沉的悲哀又有青春活耀的喜悅,並充滿著靈性和詩意,處處反映著布拉姆斯內心的真實情感。
布拉姆斯將這一首「第二號弦樂六重奏」的樂譜寄給克拉拉,克拉拉試奏之後,淚如泉湧,感受到布拉姆斯將激情轉化為不朽的藝術創作。她在回信給布拉姆斯時表示,希望自己在往生之後,在黃泉路上有這一首樂曲相伴。克拉拉的感情裡有珍愛才華的憐惜,也收藏了這終生永恆愛戀的美。
布拉姆斯除了音樂裡,感情豐富之外呢! 男女間的情感,自然也相當精彩,除了愛戀克拉拉,還有一段小插曲。那就是舒曼去世之後,布拉姆斯離開舒曼的故鄉來到漢堡,在那裡組織了女子合唱團,所以布拉姆斯寫了很多女聲合唱的作品,當時就是為了給他的合唱團演唱用的。在漢堡當合唱團指揮時,曾經暗中喜歡一位女歌手,後來女歌手結婚了,新郎卻不是布拉姆斯,而女歌手卻成為法柏夫人,有一次為了慶賀法柏夫人兒子的誕生,他寫了大家耳孰能詳的搖籃曲,將這首平易可親的搖籃曲送給她。這就是布拉姆斯雖然終身未娶,但加入了感情的因素,單身的他能寫出這樣膾炙人口的搖籃曲的原因吧! 從如此溫馨親切的音樂中,我們又看到布拉姆斯的細膩和柔美的一面。
布拉姆斯的媽媽比他爸爸大了17歲;而克拉拉也比布拉姆斯大了14歲。好像布拉姆斯家人有著戀母情結的血統! 布拉姆斯和克拉拉兩個人通信了一輩子,卻都謹守分寸沒有逾越友情的界線,我們不知道克拉拉和布拉姆斯之間的戀愛是如何婉轉曲折,又為什麼在舒曼去世後,選擇了各自獨立的生活。也許是對死者的尊敬,也許是當時布拉姆斯還沒準備好作為七個小孩的繼父和大他14歲的女人的丈夫吧! 假使他那時候向克拉拉求婚的話,經濟負擔一定會使他無法全心來作曲。
克拉拉有個女兒叫茱莉,布拉姆斯暗中迷戀著茱莉。當克拉拉告訴布拉姆斯茱麗訂婚的消息;布拉姆斯好像晴天霹靂一般,內心受到這樣的打擊,臉色蒼白一言不發的奪門而出,一個人孤零零的躲起來哭泣。克拉拉這才瞭解,以前的仰慕者,現在卻仰慕著自己的女兒。遭受到茱麗結婚的打擊,布拉姆斯將心中的憤怒與無奈,透過歌曲來表露而寫下了〝女中音狂想曲〞,他稱這部作品為新娘之歌。並不是給茱麗的新娘之歌;而是寫給他自己的新娘之歌,這麼說是不是有點複雜呢!? 這樣說吧,就像是他寫下德意志安魂曲,並不是為死者所寫,而是為了安慰失去死者的親人。我們就一起來欣賞布拉姆斯這一首”女中音狂想曲”的第二樂章。來感受一下布拉姆斯當時的心情!
音樂家好像是感情都特別的豐富,像前次我們分享的莫札特,也是有這樣的特質,但是西風發現,像莫札特、布拉姆斯他們的感情縱然豐富,但都還蠻內斂的,他們會將情感透過音符來表達出來,不像現今的人,直接的以身體行動,讓我們看不出有任何情感上的美!
布拉姆斯和克拉拉這段跨越年齡的戀情,讓我們體認到年齡真的不是距離,只要我們懂得跨越表相看到彼此的真心。
西風覺得這兩位音樂家雖然不像一般的戀人常相廝守,但在舒曼去世之後,他們把情感建立在音樂和彼此的關懷上,早就已經是精神伴侶了。布拉姆斯給克拉拉的信裡面,有這麼一段相當感人,他的內容是說: 沒有了你,我無法獨自生存…..我非常渴望再度坐在你身邊、握著你的手…..請繼續的愛我就如同我持續愛著你一般,直到永遠。布拉姆斯從來沒有向克拉拉求婚過,他們也沒有在一起共同生活過,但是他們的情感卻可能比我們這個時代的情侶更深更堅固。
1896年77歲的克拉拉舒曼離開了人世,布拉姆斯知道了這個不幸的消息後,一路奔波趕到法蘭克福,想要見克拉拉最後一面,但是克拉拉的遺體卻被送往波昂,勞頓奔了將近40個小時,好不容易才來到了克拉拉的墳前。無法見到克拉拉的最後一面,63歲的布拉姆斯悲慟欲絕,身心遭受這麼重大的折磨,回家後,臉色變得蠟黃、日漸消瘦,經醫生診斷結果,他得了肝癌,做各種治療都無效,半年後不幸的離開人間,就好像她寫給克拉拉的信所說的,沒有了克拉拉,布拉姆斯無法獨自生活。也彷彿克拉拉是布拉姆斯的靈魂,沒了靈魂,肉體也將逐漸的凋零。布拉姆斯最後葬在維也納中央墓園,和貝多芬、舒伯特比鄰安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