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在徘徊
但我知道我的去向
我想去到妳身邊
坦白說
姐姐和我的未來
從未曾去想像
只是享受了當下情感
而且預備著
會落空的那一天
姐姐在洗澡的時候
收到了妳的簡訊
“颱風要來了你出去外面要小心喔”
“如果有放颱風假的話”
“你可以陪我出去嗎？”
“好阿，有放假天涯海角都陪妳去”
愧疚感和期待感一起存在
很矛盾
知道這樣不對
可是沒有辦法控制
不斷回想那天妳抱著我
感受一直被不斷深化
跳脫不出來
即使現在是姐姐抱著我睡了
隔天早上六點
宣布放了颱風假
但姐姐還是要回台北工作
跟男同事一起搭車回去了
姐姐在回程中傳了簡訊給我
“這個週末我下來台中找你”
“真的很愛你”
“想和你永遠在一起”
收到簡訊的當下
正在早餐店吃早餐
然後一邊哭著把蛋餅塞進嘴巴裡
不讓哭聲放出來
“對不起，我今天不太舒服”
“好像沒有辦法陪妳了”
“哼~是誰說天涯海角都要陪我去”
“要好好休息喔”
“笨蛋才會在夏天感冒”
“小笨蛋”
之後連著幾天姐姐打來的電話都沒接
妳傳的簡訊和email也沒回
未接來電143通
未讀簡訊31封
姐姐和妳的都有
而我正在放逐自己
無法振作面對無法思考
我跟家裡的關係
本來覺得是沒有關係
時常看不見老爸
有看見也是醉醺醺的
是應酬還是貪玩也搞不清楚
老媽很努力賺錢
是工作狂無誤
努力到幾乎失去所有的時間
包含陪伴家人的時間
但也因為老媽的努力
家裡經濟無慮
他們兩個吵了好幾次要離婚
我和他們相處起來是越來越陌生
我還是愛他們
可是他們好像不太在乎了
直到那天
中山醫院急診室打來電話
老媽一邊開車一邊擦眼淚
腦溢血
昏迷不醒
右半身不遂
加護病房
插管、呼吸器
心跳機台滴滴聲
這些畫面
對於我這樣的年紀太衝擊
總覺得應該還要遠一點才對
老媽一直撫摸著老爸的手
那深情的眼神
直望著他閉著的雙眼
把棉被往上蓋好
老媽沒有哭只有盼望
反而是我慌張大哭
覺得以前種種的我的各種不屑
顯得不成熟也很抱歉
從那天起
本來一敲即碎的家裡關係
徹底反轉變得很緊密
老爸隔了三天才醒了過來
那時才看見老媽的眼淚
可是他那時誰也記不住只記得老媽
喊著他年輕才會喊的暱稱
而且變得傻傻的
連話也無法講完一句
第一通求救電話
不是打給姐姐
我是打給妳
想被妳安慰
在妳面前我不用偽裝自己
也不需要逞強
很真實又脆弱的我
妳真的好好的接住我
而且安慰了我
謝謝妳
成為那時我最大的心理支柱
加護病房住了幾天
在中山單人病房住了一個月
後來才轉回我家附近的區域醫院
也是住了幾個月
我變回了乖乖小孩
學校醫院二點一線
姐姐體諒我因為現在跟家人
都住在同一間病房
無法像以前一樣講電話
都只傳了簡訊
週末也無法北上
但我覺得這
已經不是一段互相陪伴的關係
便傳了最後的簡訊給姐姐
沒有勇氣親口說
“我們，該分開了”
“我無法陪伴妳”
“心理和身理現階段都累了”
“對不起”
“謝謝妳愛過我，我很幸運”
“請找一個可以勇敢愛妳的人”
隔天放學，姐姐出現在校門口
距離上次飯店見面
已經過了二個月
還愣著無法反應中
姐姐看見我便走了過來
我想我看起來應該是滿臉驚訝
姐姐拉著我的手臂
走到了一台車邊
我最近買的中古車，進去吧
覺得坐在駕駛座的姐姐很帥氣
一陣子沒見好像消瘦許多
心情看起來還可以
「對不起」
你最近還好嗎？簡訊猜不出你的樣子
爸爸狀況有好一點嗎？
不知道為什麼
實在很不想去談論
覺得這一塊很軟很脆弱
學校朋友沒有人知道
現在的我以醫院為家
更不知道我爸中風
親戚來的關心有些很虛假
不想要被任何人可憐
「今天來出差嗎？事情處理完了嗎？」
沒有，我今天請休假
有時間可以談談嗎？
「我等等要回醫院跟我媽交接」
「沒有太長的時間，對不起」
沒關係，只是想見你一面
我載你去醫院吧
終究還是要
懂姐姐應該是想要聽到親口說
你只是需要一點時間
我知道家裡碰到這樣的情況
你很難受我也很難過
但沒關係
我們可以做調整
你看我買了車
我有空就可以馬上下來找你
姐姐這一連串的話
聽得我既愧疚又心疼
於是真的了解
不要讓姐姐再這樣委屈自己
得讓她痛到不得不放手
這個壞人我來當
反正我也不是一個好人
我也沒辦法是姐姐的快樂了
「我不想繼續了真的很累」
「我沒有資格可以獲得妳的愛」
「妳還有其他愛妳的人」
但是我只想要你阿！
「我已經變了妳看不出來嗎？」
「不要逼我講會讓妳流淚的話」
已經流了很多了沒差了
說吧你要說什麼
「我沒有未來，我們也不會有」
「跟妳在一起的時間雖然很快樂」
「但也愈來愈是一種痛苦」
我不懂，你說過你愛我的
你現在不愛了嗎？
「對，所以我對不起你」
是因為家裡的關係嗎？
「大部分，我需要全心陪伴家裡」
「現在家裡很需要我」
我也很需要你阿！
「我已經不愛妳了…」
姐姐崩潰情緒已到了臨界點
停在路邊嚎啕大哭
我忍住想安慰她的雙手
就這樣坐在副駕駛座
任憑姐姐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就讓我將來有報應吧…
這樣的姐姐
應該要讓更好的人擁有
待續…
親愛的我們(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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