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日的早晨特別寒冷,不過沒有一個二兵是被容許賴床的。我穿過那每晚必經的小山路,到籃球場準備早點名。那小徑在清晨裡飄著清晰的薄霧,令人心曠神怡,與它深夜裡幽幽暗暗的角色截然不同。6:20到了仍舊只見9字頭和0字頭的菜兵出現,於是0字頭的便必須分頭去叫(或應說請學長出來早點名):到糧秣找經理;二級廠叫調度;傳令室找行政;總機叫通信士。每個學長會在哪兒出現(或說凹),學弟應瞭若指掌才是,這樣才有辦法在出包時,做好兵兵相護之責:我對我的菜鳥生活添一註腳。
「戰情中心,長官好!」在戰情中心裡最常聽到的一句話。戰情中心就在士官兵寢室旁,平時及夜間都有一位戰情官和戰情士值勤,負責接電話及處理突發狀況。戰情官由營部參謀官,如人事官、情報官、憲兵官、通信官等輪流擔任;戰情士則由排上下士以及資深弟兄輪流排班。中心有三種電話:一個白色的軍用電話(長春693805);一個黑色的手搖電話;另一則是綠色的自動電話。
平常操課都是一襲操作服,到了下午四點,全營區便換上草綠色的運動服,象徵228營的運動服。不過今天是星期三莒光夜,不是換上運動服,而是整齊的軍便服,準備上莒光夜、寫作文簿。這是下部隊後我的第一次莒光夜。我用『我的第一次莒光夜』來形容這一次手忙腳亂、準備整個營區莒光夜的菜鳥我。洗完餐盤已經6點多,再回政戰室準備所有文件夾,接著抱起桌巾、所有文件夾、卷宗、政戰工作日誌及全排的莒光作文簿,堆起來比我高出一個頭來;然後再匆匆趕去餐廳,在餐廳的黑板上寫上本週的作文題目及討論題綱。我忽然驚覺到,以前中心第三連每逢莒光夜在黑板上和我現在作著同樣事情的那位仁兄,那位我不太想打交道的政戰士黃泰山,感覺上我現在的工作好像跟他蠻類似的呵!最好不會是吧!
18:50許,二、四連及勤務排的弟兄陸續進入餐廳,開始寫作文簿。而我的忙碌也暫告一段落,稍做一下文件夾的整理,我也靜下來寫作文。坐我旁邊的477梯張聰達學長不時好奇地問我事情,我也作了一些拘謹的回答;另一邊的江鑄財學長則提醒我一些莒光日夜該做的事,以免我有所疏漏。他還說莒光日指導員不必寫作文簿。『莒光日指導員』?沒想到我有這樣冠冕堂皇的頭銜。即便如此,有空我還是會寫的,畢竟這就像我的軍中日記一樣,我打算退伍之後要好好珍藏呢!
結束了莒光夜的課程,營上的長官自始至終沒有一人蒞臨,只有二、四連的一些軍官在,和中心不太一樣。依舊得匆匆地把所有東西搬回政戰室,不過涂育民學長指派黃聖益幫我忙,這可幫了我一個大忙!畢竟一個全排最菜的二兵是不會也不敢找助手的,因為隨便叫個人都比我老……
洗完澡後的學長紛紛坐在床頭,漫等十點的查舖。排長唱名後,宣布就寢。看著一排9字頭和0字頭的站在內務櫃前,學長的臉色顯露不悅,有點惶恐的我不敢揣想究竟又是何故。辛祖文班長表示莒光夜有些學弟的軍便服及皮鞋他不甚滿意;呂紹圖班長則接續著說:「明天的莒光日,大家看著辦。」;其他學長也是你一句、我一句地加油添醋,忽然,學長要求驗收梯次表,所幸藍維鼎背得熟順,學長便稱讚他比較進入狀況。正當黃睿哲背誦時,梁建華學長走進來說,營輔導長找江鑄財與我,這時總算逃過這一幕。其實我並不是還沒背熟,只是不喜歡再繼續看著這個幽幽冷冷的畫面。
進入營輔導長室,令我驚訝的是營輔正在煮火鍋。營輔招呼我們隨便坐,我有些受寵若驚地坐在床沿,第一次感受到這樣親切的軍官。營輔的寢室不大,坐了五個人便略嫌擠了點。營輔說這是政戰室『送舊迎新會』,除了迎接我外,還順便送舊政二財哥。財哥有些靦靦地笑著。輔仔和我們四人閒話家常,解除了我不少連日來的緊張,此時我對涂和梁兩位學長也漸漸有了極好印象,我在心裡不時地慶幸著這樣的時刻。後來火鍋料吃不完,涂育民學長說依照政戰室的慣例,最菜的要負責吃完,財哥在旁深有同感地點頭如擣蒜。在我吃完之前,大家就你一句、我一句地熱鬧著,滿室溫馨。
天氣冷冷的,我的心卻是暖暖的。清理完畢後,輔仔催促就寢,然而「明天是莒光日,大家看著辦」言猶在耳,燙衣服、擦皮鞋的事豈能逋慢,於是拎著鞋與衣褲,和財哥一起在政戰室奮鬥。我有些疑惑想問財哥,可是又不敢說,遂作罷。
對於時好時壞的情緒環境,我得去瞭解去發掘其徵兆,才能加速適應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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