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車到了台北站,和昔日同是第三連、亦抽中201指揮部的同袍會合,湊足人數後便上計程車,至文林路70X號的士林憲兵隊報到。
一棟赭紅色的大樓矗立在眼前,司機示意我們到了。我們一共三輛計程車,停在士林憲兵隊前,十幾人同時下車。憲兵隊裡走出一中尉軍官詢問我們來意後,就告訴我們不是在這裡(憲兵隊)報到,而是在北安路忠烈祠旁的指揮部。我們感到有些慌亂、不知所措,幸好軍官與計程車司機說明大約位置,於是每人只好再花100元車費,三車再度啟程,來到北安路的指揮部(福西營區)。
原訂14:00報到,幸好我們算好了前置時間,即使繞了一段錯的路,亦在13:40抵達。進入營區後,左方有一會客室,在此大夥依序將便服換成軍服,等待集合。
首先在會客室旁的車場集合,一位指揮部來的下士發下二張紙及一張小卡片,是有關於心理輔導及保密安全的規定事項。這裡的車場頗大,可是506梯次報到的新兵很多,半個車棚都被新兵及隨兵袋所佔據。這位略帶微胖、有點老成的下士,將我們分為225, 226, 227及228營及勤支連等單位排列,我大略估算一下228營,約有16人左右。這位下士姓凌,他另外發下一張空白紙,要大家寫下姓名及畢業學校、就讀科系等等,再傳回去交予他。此時,遠遠地走來一位中尉軍官,和凌下士的身材大若相仿,他是心輔官薛智仲中尉。他除略自我介紹外,並要求大家記住他有心理輔導與健全合理管教等等『功能』。另外,他要大家好好保存剛剛發下的那張紅色小卡片,是關於申訴管道的電話(指揮部免付費申訴專線:080221943)。
約14:40許,指揮部人事官陳業勤上尉帶領大家繞過三棟建築物,走進一棟看起來挺破舊的餐廳,要大家各自拿張鐵椅,再繞回進入其中一棟屋內的會議室就座,等候指揮官訓話。小小的一間會議室坐了將近60人,顯得相當擁擠。不多久,因指揮官有事,由副指揮官吳耀煌上校主持訓示。個子不高、臉型呈無辜狀的副指揮官是他給我的第一印象。在震耳欲聾的「副指揮官好!」之後,副指揮官大致說明201指揮部的任務:
(1) 201衛戍範圍:東至大直、西至關渡、南至大直、北至陽明山。
(2) 執行聯合警衛及重要橋哨勤務。
(3) 遇問題立即反應。
(4) 目前225營在梅莊;226營在士林隊;227營在福東;228營在福西及武崗。其中228營正在整訓……。
「228營正在整訓?!完了,該不會又回到另一個中心生活了。」我心裡暗自忖著。
16:30左右訓示完畢,陳人事官將一群人帶回原先的車棚處,等待各營將我們各自接回。從車棚向司令台望去,操場上有學長們正在訓練5000公尺及500障礙的爬桿及高牆。人事官說,那是228營的阿兵哥正在整訓,他們期中測驗才剛結束呢!
見各營紛紛帶走自己的新兵,228營的悍馬車也已抵達。營部押車的是一位下士-人事士李錫揚,19人上了一輛悍馬車,擁擠的很,不過車行一段爬坡山路後,就抵達營部:武崗!
冬季的黑夜來得早,才6點多天就全黑了,因抵武崗時晚餐早已結束,下士只好請食勤兵隨便煮了一鍋麵,大夥用便當盒盛著吃。食勤兵也不曉得我們會在營部待多久,於是乾脆語帶威脅地要求大家吃完後,把盒子留著,以避免明天假如還沒歸建各連,還得拿新的便當盒浪費。餐後,李下士安頓我們在業務辦公室填寫資料,來來往往有些學長指指點點,我們也都表現得必恭必敬,深怕稍有不慎會有所得罪,畢竟我們現在正處於憲訓中心班長口中可怕的地方呀!有位一兵學長,好奇我畢業的學校,他說他和我是同一所大學畢業的,不過他是資訊系。我很快速地搜尋腦子裡所有大我一屆、我所認識的資訊系學長姐名字:黃士修、林杜燕…。學長說,士修和他同班。於是我們便有了共同話題而聊了起來。學長名叫江忠鵬,他說他希望我能到營部當他的徒弟,銜接他的業務。和學長說話的同時,我也儘速完成了我的各項資料及自傳。
李錫揚班長發下每人一套綠色長袖運動服,由於size沒得挑,我拿到42號,對我而言是過大了些($400);另外每人一只睡袋($400),班長解釋,大家睡覺時幾乎用睡袋,棉被是摺好後裝飾及檢查用的。不過,400元的睡袋只有18只,其他為800元的羽毛睡袋,結果有一位看起來有些老成的鄭聖傳自願買800元的睡袋。他認為,既然爾後睡覺都用睡袋,那就買好一點的。鄭聖傳和我同校畢業,材科系的,我在寫資料時瞄到的。
晚點名後,營長召見我們,大家在會議室裡圍成馬蹄型。營長一一點名後,看著眾新兵剛剛才寫的自傳,作個人式的問話。16位二兵和3位下士在這個空間裡,顯得格外拘謹,連回答都儘量只用「是」或「不是」,縱使營長已表現得很輕鬆的方式在問話。營長姚繼聖,官拜少校,個子不高,所以略顯福態;皮膚白皙,一頭孫興式的短髮,如果沒聽他說話,會感覺不到職業軍人所特有的威武氣息。
晚上,李錫揚班長把我們安頓在窄小的福利社裡,並從車廠搬來一些椰子床墊,我們剛買來的睡袋則派上用場。因晚上只胡亂吃了一些麵,班長怕大家餓,於是充當福利社員,讓大家購買並食用泡麵…。直覺上,這位班長人不錯,他總是叮嚀我們,下連隊後有什麼困難記得向他報告,或訴苦也可以。
下部隊的第一個晚上,竟是如此的『和諧』。班長說,好好享受今晚的寧靜吧,也許明天,就沒有機會這樣了……?!
文章定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