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經滄海難為水,除卻巫山不是雲.....”
擁有一段無可取代的記憶究竟是一種幸福還是一場永世的魔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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枝葉簌簌作響的夜,allan被窗外呼呼咆嘯的北風吵醒
身旁的妻,揪著眉,蜷縮在被窩裡,細微的呼吸彷若幽幽嘆息...
allan俯身向下,拿大拇指輕輕推開妻子眉間的小小皺摺
那張小巧精緻的臉上總是攏罩著淡淡憂鬱,多年未褪盡..
認識莘芝是在一個灰濛濛的陰雨天,當時allan正趕著去上課
眼看一場大雨就要傾盆落下,他於是加足馬力向前疾衝
在十字路口的號誌燈轉換之際,他估量可以及時通過後乃全速前進
“軋..............軋軋~~軋!”一陣驚慌,總算勉強把車剎住
眼前那幽靈般突然出現的女孩卻是一臉慘白,動也不動佇立在原地
『妳還好嗎?』allan丟下機車,靠近打量,女孩身上並無明顯傷口
『嗯~..』女孩輕輕點頭,過度驚嚇的臉上滿滿是淚
『還是,我送妳去醫院檢查看看..』allan微偏著頭徵詢女孩的意見
『.....』女孩嚇壞了,只是緊抿雙唇不讓自己嚎哭出聲,並不回話
“看來這堂課得請人代了”allan邊想著邊掏出手機對電話裡的同事交代一番
接著把機車停到附近騎樓,隨手招來計程車,逕自帶著莘芝往醫院驗傷去..
allan是學校裡的體育老師,個性豪爽開朗,有他的地方就有暖暖笑聲
在他身旁,多數是跟他一般樂觀豁達、敞著心胸暢談暢笑的同伴..
瓊瑤小說裡那些多愁善感的人物,通常是夥伴間鬧著玩時拿來當訕笑的工具罷了
那天,陪伴莘芝去醫院作過檢查確定無礙後,出得醫院已是傍晚時分
allan心想該讓莘芝用過晚餐再送她回家,也好趁機平復她受驚嚇的心
整個下午,莘芝就默默跟隨在allan身後,只有在allan問話時才簡單應答
allan突然發現眼前這個長相平凡的女孩,身上散發著一股難以言喻的氣質
並且在她眉宇之間似乎鎖著一道淡淡憂傷,一種莫名的情愫油然而生
探索、照顧莘芝纖弱多愁的心,竟成了allan生活裡最快樂的事....
正是陽光暖暖的春天
他帶著莘芝到山上看夕陽看星辰,到海邊撿貝殼聽濤聲
他帶莘芝去採菁去探荷,去看五月油桐飄落如雪花翻飛
他帶莘芝去日月潭騎單車環湖,搭小船遊島,去阿里山看緊緊交纏的夫妻樹堅守到老
他帶莘芝去淡水逛老街賞夜景,去鵝鸞鼻看燈塔,去墾丁抓魚蝦
他帶莘芝去逛花苑逛夜市,吃遍基隆廟口的小吃後再趕回台北看末場電影
大自然的音籟殷殷訴說著他濃濃的愛意:『莘芝,讓我照顧妳...一輩子.....』
多采多姿的生活原是莘芝的企盼,她以為,她找到了,另一個夢..
是!她找到了,另一個夢,更生動活潑的生命
然而
白日的allan像個體力過剩的男孩,上山下海、衝鋒陷陣,對他而言無不輕鬆自在
只不過,到了晚上,床上的他卻像衝過頭的橄欖球隊員,球賽一結束立即掰掰離去
少了浪漫溫存的纏綿,就像一盤未經調味的精美菜餚,美則美矣
總是缺乏味道...教人惋惜...
如果杜宇是溫和的月亮,allan就是熱情的太陽
月亮只在夜裡綻放光芒,太陽卻在白日獻盡熱情
“可否在豔艷太陽下同時看見悠然月光?”
這道既要熊掌又要魚的難題,該作何解?.....
於是,當allan努力在夜裡扮演太陽時
莘芝總是閉著眼睛享受,享受心底那份似緞光華、如霜美麗的月光
享受那份幽微綿密的溫柔記憶..
那份曾經閃亮的夢..
妄想捕夢,反為夢裡掙脫不去的困獸,這結果,真是始料所未及啊..
枝葉簌簌作響的夜,莘芝又迷失在空無一人的樹林裡
林中,只剩下夜鶯的淒啼,一聲聲
迴盪在無邊無際的黑暗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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