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問題,一個頭緒,一個以上的答案。候機前往的是有著同顏色的髮同顏色皮膚同顏色眼珠同樣面孔同種語言,而不同思想曖昧卻陌生的異鄉。骨子裡血液裡根本就是同個模子出產的產品。純粹只是思想迥異,而造就了曖昧的情愫。
27日下午四點,氣溫是攝氏零下六度。北京的晴天,終日罩著沙黃的薄幕。一萬一千公尺,時速九百五十二公哩,只有放眼無盡荒蕪黃土,不見翠綠青山,不著深藍碧海。機場高速到建國門之間,只能見成排針葉的孤寂。被新時代漸進蠶食的歷史,在凍結的空氣中低聲迴鳴。城市。一座城市支撐著一個社會,一座城市代表了一群人。人有各式面貌,是身體看得見的映得進眼眸的那軀殼的外表。我們所看不見的屬於一個人的思想,會成一群人的思想的零件。一群人的思想則架構了社會的模樣。而社會的模樣則建築了城市的風範。城市的風範即是社會的外裳,是一群人的襯衣,是一個人與城市錯綜複雜盤根糾纏的依賴。
晚間九點至翌日凌晨三點半鐘,是沾了光得來的厚愛。北京電視台的新劇場,在剛踏進舞台的時候,彷彿有著城市舞台的影子。我們打著潘瑋柏以及藍波老師的名號,沾著這個光,我們用了最大幅度的時間來整排技排彩排預錄我們這不過六分多鐘的節目。在舞台上,藍波老師瘦小的身軀在舞臺前後靈活的飛竄。在流行商業市場的區塊,老師已經有絕對的地位。身形瘦小的老師,站在舞臺上,有著巨人般的氣勢,源自他從神情與語氣間那份絕對的認真。盡管,這並不是我有興趣經營或接觸的市場,更不是我所喜歡的表演市場,不足以會讓我以此為傲的表演性質。站在舞臺上,我仍視打從心裡頭尊敬著這一位流行舞蹈界中的另依位巨人。縱然排練到身體上的疲累,表演服濕了又乾乾了又濕反覆寒冷,過於乾燥的空氣讓我連續三天鼻子都在不住的冒血,都要去完成,而且是卯上全力的完成我所負責的這一個零件的責任。
是巧合或偶然,每次戴上耳機按下手機的隨機播放鍵,第一首總是放著陳昇與新寶島的鼓聲若響。記得看過介紹,當年陳昇與伍佰還有寶島,正式在北京的一些日子下的感觸而寫出了這首歌。而我人在北京,反覆聽著這首歌,想著忖著翻來覆去思索著,幾個沒像樣的問題跟沒準的答案。也好,總比每次都想到沒有答案來得好。在後台的時候,王琦說:你們普通話說的真好聽。徐斌說她打小就愛寫繁體字,繁體字就是忒好看,所以老是被扣分兒。﹝我後來回台灣才知道徐斌是第四屆中國音樂金鐘獎的琵琶銀牌﹞實際上,我們都有著嚮往對方世界的冀盼以及對我們週遭現況的不悅。只是心裡頭有個底明白著,我將不會在我熟悉的地方落腳,這是無庸置疑的。我遲早會成為我在候機大廳裡,看見的那個景象的其中一幕。這就是我其中一個沒準的答案。
在表裏不一的生活與表裏都有一致性的現實,我實際活在一致性的惡毒醜陋世界之中,還有我不一致性的徬徨與迷惘。又如何在這樣速食而不再重視根本的泡泡虛幻鋪上穩重的道路?我踩出的每一步都是沉重的。沉重的是經歷。在我時重視根本而用以同等或倍等的苦志來獲得同等或倍等的價值;沉重的是精神。在宛如潮起潮落,浪花乍現即逝的現代舞台,經典是一年不復一年被人所忽略,唯浮誇如煙花流水的價值觀,根本的尋道與自我的探詢只是邊緣狂人過於浪漫的空想。舞台只是一個廝殺的棋盤,身為卒子的我們,必須倚靠自己的努力剷除別人,以確保社會定義的存在價值。而其壓力之大家之扭曲的意識而只能尋求其他的方式得以傾洩。而我表裏不一的徬徨與表裏一致的固執,讓我成了一個不可思議的邊緣瘋子。
就猶如友人平時稱呼我的,我有著所謂大王的脾氣,皆因是我有我能支撐著我的脾氣的固執與想法。老是被人說有個性的我,即是我的個性與許多人與常人不一般而顯得古怪,為免除相處間的尷尬而用稱之為有個性的這樣的說辭來修飾。於是,我自有我自己的堅持,也有我自己的想法,這麼多年了,認識我的人這麼多年的人也該參透了。我的規矩任誰都無從打破,也沒有這麼多含扣,別費心思說服我了。
至此,鬼街的酸湯魚仍是此行讓我滿足了我重口味的嗜好。只可惜,第二夜的疲累與情緒,讓我沒有想用到我最想吃的小肥羊。北京,天氣晴。凍結的空氣卻讓人感到莫名地舒適。這是我這旅程中無法用言語來描述的部份。而能以言語述說的,有機會我自會在閒談之中與大家分享的。
January 29, 2008
15:47
CX-420班機
小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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