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做到,打動人心』
我想達到,舞台的極限
之所以,我將自己定位在表演藝術工作者。在我的心裡頭,仍然無法去放下,那真正有巫性的東西。我只能稱這東西是有巫性的,我無法去找出其他的詞彙來形容這東西。而且,有巫性的,並不足以能夠形容它。那東西,不是掌聲、不是歡呼、也不是錢。它像是一種感動,在舞台上,在演出的時候,能夠真正的去感動,感動自己,也感動別人,但不是精采的感動,而是打從心底會去感受到,表演的真正意涵。表演,本來就是一種儀式【註1】 。一種近巫性的動作。甚至說,藝術,本來就是巫性的。無論是文字上的魔力、雕塑的力量、圖畫的色彩、音樂的悸動、舞蹈的美麗、戲劇的情緒,這都是一種神聖而不可侵犯的儀式,是源自於上古人對於精神層面的崇拜與心靈的重視。無論是用音樂、用舞蹈、用戲劇、用影像、用文字、圖畫、雕塑、建築…等等各種的方式,都是反映人性對於精神與心靈的渴望。從最心裡頭的,不管是巫者(表演者、藝術者),還是祈者(觀眾),都會對於某種似於這樣深度的東西會有所感動。
而我,回觀我十四年前的那時的我。從進入國小合唱團開始,我已在我的身體內,隱隱約約去感覺到,只有一絲絲的,我對於這樣的巫性的追求。十三年前,隻身去報考了復興劇校,並且開始了我的舞台人生之後。歷經八年的錘鍊,再加上一些足以去爆發或領導的事件,在我的身體之中,那份巫性已經茁壯,並且已經有些微能力藉由一些方式,去釋放那份巫性,並讓自己成為一個不成熟的巫者。藉由各種儀式台(舞台),去不停的舉行儀式,為我所認識與我所不認識的人,能夠得到某部份的滿足。
四年多前,我轉入了太鼓藝術表演的行列。藉由肢體、鼓聲的儀式,來表現這樣的巫性與精神。長久下來,我的技藝或許成長。但,在我身體中的那份巫性,卻被慢慢的蒙蔽。流於商業場的演出,還有許多的打擊,在我身體裡的那份巫性被掩蓋,我無法去感受到這樣的表演儀式所能帶來的安心。盡管,我們去要求動作的精準、節目的品質、肢體的幹練、音樂的協調,但是,我們缺乏了精神,油腔滑調,或許,很多表演者都會說,觀眾不懂,只要能做出觀眾看了高興或滿意或場面氣氛能夠熱絡,這樣就行了。那,不就只是淪於,一種猴子耍馬戲的狀況嗎?
我想,在表演的當中,在儀式舉行的當下,是真正能從心裡最深處去挖出來的一種祈願。不是有形的祈願,而是在精神上十足的滿足。彷彿在表演的當中,能接觸到那份神性。我尋找了很久,才了解到,其實我心裡頭要的,是這樣的東西。但是,我從來沒有達到過。現在,這東西,漸漸地成為一種遙不可及的夢。不管是在我擅長的文字上的、或是我專長的表演上的,都根本無法達到這樣的狀況。不只無法達到,我還只是在土裡頭繼續嘗試鑽出的幼蟲。我連能通往這條路的方式都找不到了。我是一個非常失敗的巫者(藝術者),但更可悲的是,我找不到可以進步(更強大的巫性)的入口!我只是在這個很低的地方徘徊著,欺騙自己去鍛鍊自己,跑步、肌力、肢體訓練、觀察生活、閱讀、嘗試創作、表演。但,我還是找不到那個入口。那個我一直說不出所以然來的東西,就是我多年以來一直無法滿意自己、打開自己、並且奉獻自己的方式。我一直說我把我的全部奉獻在表演藝術之上,結果到頭來,我根本什麼都沒奉獻到。只是形而意的不停地重複著巫的動作,卻沒有任何的巫性。看不到神性,也找不到靈性,更連魔性都感覺不出來,只有很機械的做著巫,不斷重複做著巫,例行公式的做著。說難聽的,就連做愛都比這來的有靈性。
看到我這篇感想的巫者們,若你們已經找到了你們自己那份巫性,能否分享,或是教導我這樣一個失敗的表演者,如何去找到這樣的東西。那個進步的入口;而,那些有著很多的不足,並且跟我一樣在追求那樣滿足的東西的人。我們是否能夠一起去找出那份能夠讓我們自己滿足與感動的東西嗎?至於,那些想都沒想過的人…我不能去遑論您們的想法。畢竟,每個人都有每個人所追求的事物。我想追求的是這樣的一份感覺,如果我們沒有太多的共識,那就,祝您們能夠天天都能平安順心,能夠平平穩穩並帶著滿足的終了一生。
【註1】
在表演藝術的歷史起源,無論舞蹈、戲劇、戲曲、武術等等多種表演藝術。回朔最遠最遠的起源,相差不大的,都是因為上古人類對於自然、神靈、宗教的崇拜意識所發展的各種巫術形式的儀式。而這些儀式的相傳與演化,變成為了舞蹈或武術、音樂、模仿等單項儀式模式,也就有了類似於酬神、祈福之類的最初始表演模式。漸漸地,各項的表演模式會融合,而模仿的模式也會加強,從一人的模仿到群眾的模仿,慢慢的就有了戲劇型態的表演產生。讀整本表演藝術史或許會枯燥,但表演藝術的起源與由來,就是這樣ㄧ個從巫性演進而來的歷史。就連雕塑、繪畫、文字的產生,也相差不遠。所以,藝術的來源,可以說,即是從一種宗教的心靈反映所產生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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