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安妮辛
「我來跟妳介紹，他是我朋友，他叫…。」男友跟我介紹他的時候，是我跟男友在一起一周年。
「我不在的這段日子，你要好好照顧她喔！」男友要去大陸一年，這麼交代他。
我和他偶爾會和很多朋友一起出去，有時候朋友會問我是不是移情別戀，或是趁男友不在偷吃，我都會笑笑的對他點頭示意，他也會表示沒關係，甚至有時他會俏皮的回答朋友們，他絕對比男友更適合我。
男友是個保守古板的人，因為工作忙碌的關係，常會失我的約，後來男友介紹他給我認識之後，被放鴿子的我就會被塘塞一個他來陪伴我。
「妳會不會覺得彆扭呀？」他問。
「不會呀！」
「那妳怎麼都悶悶不樂的？」
「我知道他很忙，可是有時候很期待一個約會被迫取消，難免會覺得掃興。」我抱怨男友的不是。
「下次我幫妳罵他。」
我笑：「我可不希望還有下次呀！如果下次再這樣，那我直接跟你約就好了。」
「我非常樂意奉陪喔！」
和他相處起來，的確跟男友在一起還要來得自在，男友是個很實際的人，不會說笑話逗我開心，特殊節日也不會表示，很多時候他都是訂好餐廳，也從不問我喜不喜歡吃。
一次我和他從朋友的生日聚會離開，他在送我回家的路上，男友從大陸打電話來問候我。
「他什麼都沒說？」他問。
「只是問我好不好。」我聳聳肩說。
「『我愛妳』呢？」
聽到他那一聲"我愛妳"，我的心重重的跳了一拍。
「我問妳，我對妳沒有威脅性嗎？」他嚴肅的問我。
我有點慌張，但還是盡量讓自己保持鎮定。「沒有呀！」
他失望但笑了：「原來妳真的當我只是朋友啊…」
氣氛有點詭異，讓我忍不住問他怎麼了。
「難道妳都不知道我喜歡妳嗎？」
我不敢答腔，也不敢回應他直視我的眼神，我不是不知道他對我的照顧，但我一直以為他只是因為朋友義氣。
不敢有任何想法的我，竟然有被喜歡上的愉悅心情，但相對的，我對男友有種罪惡感。
男友從大陸回來之後，發現他和我的互動在三人之間少了，氣氛也尷尬了，一直以為男友粗線條不會嗅到蛛絲馬跡，沒想到他後來竟私底下問我。
「他有好好照顧妳嗎？」男友問。
「有呀！他有時候會帶我出去玩。」
「妳覺得他這個人怎麼樣？」
「很好呀！很照顧、很體貼人。」我說著實話，神情卻慌張。
「妳都沒有發現一件事嗎？」
「什麼事？」
「他喜歡妳。」
我明知故問，而男友竟然揭穿自己朋友刻意的隱瞞。
後來男友什麼也沒說，沒有叫我提防他或是刻意避免我和他的相處，甚至有一次男友又失約了，還是叫他來接應我。
「最近好嗎？」他問。
「嗯，很好，你呢？」
「還可以。」他回答。
沒再接話的我跟他，讓氣氛顯得尷尬。
「他有說什麼嗎？」他問。
「他要說什麼？」我有點生氣，難道一定要男友知道他對我說過那些話嗎？
「沒有。」他大大的吐了一口氣，我發覺他也有點生氣。
被他的舉動有點嚇到的我，不經大腦思考的我迸出一句話：「我們只是很好的朋友。」
「朋友…男女之間哪有什麼真友誼…。」我像是聽見他恨得牙癢癢的說。
後來他消失了，從我和男友之間消失了。
有好一陣子，我會因為思念他而失魂落魄，但我會提醒自己是有男友的，我和他並沒有所謂的開始，他的消失只是在走他自己的路，而我跟他也本來沒有交集。
之後我和男友的相處，從平淡到爭吵，到後來的相敬如賓，情緒被攪和從頂端到谷底，最後維持一定的水平了，我一度以為可能將來就這麼走下去，沒有很滿意，但當時的我只要覺得少了爭吵，一切都可以安然度過。
後來他的再度出現，我平靜無波的心又起了漣漪。
他先來找我，問候我的最近。
很奇妙的，少了聯絡的我和他，再次見面仍是自在的狀態，我會跟他說明和男友的情形，也會抱怨起他突然的消失，而我更坦承了自己因他的消失而產生的手足無措。
「妳跟他在一起快樂嗎？」他嚴肅的問著我。
我愣了一下，這是很基本的問題，可是容易被人遺忘，以前沒有想過快不快樂，甚至記不得上一次的歡笑是因為什麼事情；因為他的問號，我也反覆的問自己，我快樂嗎？甚至是，我愛他嗎？
我讓他握住我的手，甚至緊緊擁抱我，磨蹭我的臉頰，輕滑過我的嘴唇，我害怕的心動著，此時被心疼的我，要開始出現抉擇嗎？我是要穩定平淡的生活，還是短暫激情的快樂？
掙扎了好一陣子的我，後來決定主動跟男友提分手，男友很平靜的接受，甚至祝福我，像是跟一位不再有合作關係的客戶，希望還能保持友好互動，連分手都這麼制式，當時的我還覺得分開比較好，證明我的決定是對的，證明我是需要激情的。
只是沒想到的是，當我要告訴他我與他有相同感受時，接他手機的卻是一個女人，那女人親膩的喊他聽電話，不用親口問他就知道是怎麼回事，於是我馬上掛掉電話，而明明手機會顯示我的號碼，他卻沒有再回撥，我相信自己的直覺，也接受自己開始心痛。
也許才斷絕和男友關係的我，本就不應該急於投入另一段戀情，可是不知道是不服輸的心態，還是因為有種要知道怎麼死的心理，我主動把他約出來。
「對不起。」這是他給我的答案。
他和另一個女人早就開始了，那麼為什麼他還要來接近我？我只能獲得對不起的答案，就理應要我接受這樣的結果嗎？以為能開始新的戀情，卻在沒開始就被打入地獄，幸福的路還沒來得及跑，原本屬於我的勝利已經被內定。
我祝福他，原本帶著微笑我的哭了，而利用他基於體貼的心理擁抱我以示安慰時，我主動和他發生了關係，這算是我的報復嗎？我甚至有閃過這樣的念頭。
短時間內，我都沒有再投入新戀情，而好長一段時間過去，在一次朋友的聚會裡，輾轉與他有了接觸。
我聽說他回復了單身，也知道朋友有意撮合我跟他，但也許是練成默契的我們，始終都沒有真的再進一步，會玩笑說彼此真的適合，會若有似無的走在一起，我並沒有親口向他證實，但我相信這會是我現在最好的選擇，也許我們扼殺了有可能幸福的機會，但即使沒有和他在一起，這樣的結果我也不覺得可惜，我能相信他也是。
◇安妮辛作家散步道專欄：Say Anythi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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