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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4-12-16 14:49:18| 人氣100| 回應0 | 上一篇 | 下一篇

[蘋果說]隔牆有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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描述紐約生活的電影有很多,【成功的秘密】是我蠻喜歡的一部.它跟【雞尾酒】一樣,都是鄉下小子來大都市求發展,然後功成名就的故事.
有一段,是米高福克斯在他租居的小公寓,因為隔壁炒飯的聲音太大,兼以撞牆弄壁的,搞得他沒辦法唸書,索性拿起跟小棍子,配合隔壁的撞擊和叫聲,指揮了起來.
這情形,我以前是無法想像的,怎麼鄰居的動靜,還可以讓隔牆的人聽到?
在美國生活之後,才知道這是常有的事情.
倒不是美國人的嗓門大,或是運動比較劇烈,而是美國的屋子中看不中用,牆跟個紙糊的一樣薄.

身為土木工程師,我其實是很為台灣的土木建築技術感到自豪的。許多用教科書來檢驗是不可能造出來,或是造出來一定會倒的的建築,一個個像個大樹一樣出現在台灣的土地上,還能屹立不搖。
相較起來,美國的土木技術就有點肉腳了。
先不說別的,說說三隻小豬吧。這童話故事裡,草屋木屋都被大野狼給吹垮了,只有磚造的小屋,能經得起摧殘。可美國人不能從豬的身上學到這教訓,還是拿著木頭當材料。
前一陣子美國南部颱風(這裡叫颶風)肆虐,把一堆房屋吹倒吹垮。可看到電視畫面裡歪七扭八的房子殘骸,都是木頭材料。也不知道我聽說的對不對,這樣的房子是沒有打地基的。當然美國不像台灣地震颱風多,不建得牢靠一點,根基給他扎得結實一點,可能不必大野狼和颱風,倒車入庫時不小心A到房子,屋子大概就唱著【倫敦大橋垮下來】了。

紐約看起來是現代化都市,可她的建築是新舊參雜,尤其是住宅,很多都是數十年的老建築了。說起老,倒不一定不好,像是1890年代的褐石建築(brown stone town house)就是高級建築的代表。當然,老舊的房子也有不好的,像是二號小豬的木頭房子。
人家說找房子有三個重點:地點,地點,地點。當然這是沒錯,不過如果我可以加上第四點的話,我會說“隔音”。
我剛來時,老鳥就有交代,看房子時要看地板。如果是木頭地板,那就要小心一點。小心啥?小心一步一腳印,一腳印一聲音。
說到這,就要說說我去Boston的經驗。那次,我借住在朋友租賃的房子,就是典型的木屋(house)。每走一步,腳下的地板就配合著發出一聲嘰嘎。走兩步,就是嘰嘎嘰嘎;三步,那當然是嘰嘎嘰嘎嘰嘰嘎。在白天的時候,有環境噪音,那還不打緊。到了晚上,夜深人靜,我爬起床想上個廁所,才踩出一步,「嘰嘎!」,那驚天動地的巨響,我還以為我踩穿了地板。
就算不是木屋,紐約的老房屋也習慣用木頭地板。
我的新居,就是這樣。

木板就算了,偏偏這地板還很薄。
這樣說來也不公平,薄的不只是地板,牆板和天花板一視同仁地陪著一起薄下去。

剛搬進來那一陣子,我都不必靠著鬧鐘叫醒我。每到八點半,隔壁的小孩子哭聲就會準時穿牆傳來。剛開始我還以為我的鬧鐘像皮卡丘一樣進化了,從鈴鈴聲升級成像那種會叫著「喔嗨依歐」的電子鬧鐘。
然後,有天當我在安撫我的小老婆(我的PC啦)的時候,忽然聽到似有似無的人聲。這聲音,就像是你在睡夢中,有人在旁邊呼喚著你。你知道有人在說話,但是你聽不真切說話的內容。
我把耳朵貼在牆上聽了半天,不是從隔壁傳來的,電視收音機也沒打開啊,窗外是車聲吵雜,也不是這裡.找了一陣子沒找到來源,也就罷啦,大概是太累,開始有點幻聽.
等到我躺在床上,正準備閉眼睡去,那聲音又硬生生傳進耳裡,而且還更大聲.這下我開始懷疑我要不是精神衰弱到該看醫生,就是房子鬧鬼.
忽然腦中靈光一閃,我整個人滾到床下,把耳朵貼在地板上.果然,聲音是從樓下傳來的.
說明一下,由於剛搬家,我沒有床,只有床墊.也就是說,床墊是直接放在地板上.也因此,當我躺下來,就更接近聲音來源,聽得更真切些.
我想了一下,馬上就明白那"人聲"其實是電視的聲音.
樓下的電視聲並不大聲,是正好你聽得到的程度.本來我是想,忍他一忍就過去了,這傢伙不可能電視開整晚吧.
我錯了.
凌晨四點我睡轉醒來,聲音依舊在.好不容易挨到七點,那聲音還是繼續傳來.這人居然給他看了一晚的電視?!好吧,這一晚算是我栽了,今天晚上我賭你不會連續兩天不睡看電視!
我從來就不是個好賭徒,賭運一向很背.
第二晚,我翻來覆去,又聽了一個晚上的電視轉播.俗話說得好,鐵打的身體,也經不起兩天的失眠.可惜我這人欺善怕惡,擔心下樓敲門,蹦出來的是個人高馬大的俄國黑幫,一拳就把我這羽量級給KO.
思來想去,決定用打帶跑戰術.
我寫了張文情並茂的聲明,嚴厲中帶著婉轉,請求中夾著恐嚇,用電腦打字打好(以免被認出字跡),趁四下無人時貼在樓下房間的門上.
後來,對方好像是收斂了點.
說好像,是因為接著我老婆就從台灣來了,她發出的聲音比其他的都還大聲.我走路時地板發出的聲音是嘰嘎,她走起路來是咚咚咚,光聽聲音會以為我養了隻迅猛龍.晚上睡覺時沉重的呼吸聲(有時候換檔成打鼾聲),在寂靜的夜裡更是掩蓋了周遭的雜音.這樣,聽不到其他的雜音,反而好些.

後來開始照計畫買家具,跟老婆到IKEA大開殺戒,買了書櫃衣櫃沙發雙人床加床墊.IKEA的一貫訴求,是讓你自己享受組裝的樂趣.但是這些東西大大小小,搬動組裝的時候,難免會碰觸撞擊的地板,於是我在組衣櫃的時候,屁股下的地板(我坐在地上)忽然被猛力敲擊.心中雪白明瞭,是樓下的人在抗議 -- 這下總算輪到他嗆聲了.
之後,我只得蓮步輕移,並且提醒我家的迅猛龍狂奔的時候小點力氣,免得又被戳屁股.

住都住下來了,也只好適應這樣的情形.只是看來我想買個跳舞機的計畫,只好等以後搬到個比較結實的房子之後再說啦.

台長: 破裂的人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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