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司有個惡劣的爛老闆,一直緬懷於自己過去的豐功偉績,動不動就說自己是台灣前幾批留美的MBA,也常提及有CPA(會計師執照)的事,更還秀說他曾待過IBM。(SO WHAT?)
總是自以為是的覺得他很懂管理,偏偏全編輯部的人都對他感冒不已(雪梨的人也是一樣)。人人都反感於他老是反覆的說辭,也厭惡他一心只想減少人工費用,卻從沒想過要以好薪資留住人才的心。
由於待過雪梨兩週,公司運作的模式與老闆的為人態度都逐一明顯,他的行徑與思想幾乎都被我看得清清楚楚。於是在辦公室裡,我常會毫無顧忌的告訴一同在編輯部的同事們這個老闆向來的做法,並宣揚”Fight for Right”(為權利奮鬥)的思想。
我發現在雪梨時,編輯部很多編輯人員都是因為另一半來唸書才跟著過來的。他們的英文水平多半不高,對自己信心也不夠,所以多存著”混一口飯吃”的想法,更別談爭取自身權益的舉動了。也許惡老闆被這樣寵慣了,以為全部的員工都是傻瓜,才會變本加厲。
很慶幸的,墨爾本同事幾乎全都是在擁有大學以上的文憑,大家也都對西方國家工作上的遊戲規則有所概念。
而因為這個惡老闆,讓同事間的心緊密相連著,大家總是互通有無,也都有不輕易與惡老闆妥協的共識。因為唯有員工團結一致,才能讓他屈服。
舉個例子來說,約一個星期半之前,因雪梨有兩個編輯人員離職,惡老闆於是開始打墨爾本的歪腦筋,希望在我們原本就人手很緊迫的情況下加重我們的工作量。他自信滿滿的找我進辦公室談,滿臉笑意,一開口就說:「你今天開始升級了!」我毫無表情的問他:「升什麼級?」他自以為我一定會接受他條件的回答:「你今天開始每週多增AUD$50,如果你多排兩個新聞版面,今天就開始算。」
他常常這樣做臨時的調動,且一副別人一定要接受的樣子令我感覺極不舒服。於是我還是一樣毫無表情的回他:「我沒有說我要啊!」他於是叫我去想想,過一會兒給他回答,仍是一副他肯定贏的模樣,令人作嘔。
我回去馬上告訴同事這個消息,同事都說沒漲$100就別想。
而我心裡也想著”排一個版的錢應當是$16,如果我每天多排兩版,一周五天就有十版了,平均一版$5,又會給自己極大的壓力,更沒時間吃飯歇息,何苦?但即使一周加我$100都只能考慮考慮,畢竟加上那$50還是低於基本工資,錢本身就少了,更不會在乎少賺這$50。”
當然,五分鐘後我大方的走進去,給了一個讓他不開心的決定 - NO!
看到一向只會潑別人冷水的他也有碰壁的時刻,我心裡雀躍不已。你要給我升級?我還不屑呢!^o^
而開了頭讓同事知道要條件合理才可以答應接下新工作的例之後,大家就更緊靠一起了。昨天發生的事即是一最好證明。
我與D(公司第二個進來的同事)算是比較早進來,也負責較多事務。在老闆的規定下,我休周一,D休周日。可是我們可以隔周輪休周日與周一(他休六、日,我就六、一)。
之前已經談好我這周休星期日,惡老闆也曉得此事。然而昨天上午11:53他突然一通電話來,劈頭就罵說我怎麼可以自做主張,說規定好我是上星期日的。他的惡劣口氣讓我火大,我於是也不客氣地說他早就知道這事的,他可以問問其他同事。沒想到他惱羞成怒,大聲吼我,不可理諭到讓人懷疑他是不是知識份子,我於是索性掛掉他電話!
要請員工去上班,就得好聲出口,這種語氣與什麼都是別人錯的態度實在讓人無法接受。於是我告訴自己要不他就再打電話來『請』我去上班,否則就自行解決(辦報十年卻不會排版,什麼小事都要找人,這是哪門子老闆?)。
後來D打電話來問我還好嗎,是否會去上班?看在好同事份上,我還是決定去。只是沒想到在前往公司的路途中,一向溫文儒雅的D與惡老闆竟互拍桌子,吵了一大架。
D事後告訴我他對於老闆對我講話粗魯不講理的態度頗不以為然,並試圖在離開前告訴他原本就是他說過我們可以隔周輪休周日的,而他竟全盤否認自己講過的話。D覺得我們都是認真的員工,而他竟如此言而無信,於是忍不住訓訓他,而老闆此時拍他桌子說:「你們這樣就不要幹好了!」D一氣之下也拍桌子回他:「Shit!不幹就不幹,有什麼了不起!」
老闆知道D一走他就麻煩大了,因為他是我們唯一的廣告製作員,對電腦又懂。他先是愣了一下,接著軟下語氣說:「D,你進來一下,我們談一談。」
後來D說老闆向他道了歉,他心裡舒服些,才決定留下來。我聽了很開心,因為這樣老闆就會知道他在我們員工眼中是多麼不值得尊重。
之後在公司目睹一切的同事R告訴我他們都以為是惡老闆掛我電話,所以都為我不平,也非常不高興。而後來得知是我掛老闆電話時,他直說:「好棒!」
一樣是報社主管,我的父親是人人敬重的長官,被他提攜的人對他都仰慕不已。我從父親那兒看到的是以身作則的媒體人,盡責,客氣,更與員工間不以長官自居。
而這個老闆都活到五十好幾了,還能如此失敗到讓員工憎惡的地步,真是不禁替他感到可悲。
寫於2001.10.8 1:20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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