性別教育不該拱手讓給網路

陳嘉鴻／國家婦女館性別主流化人才資料庫儲備講師昨日臺北市議員汪志冰接獲國小家長陳情，有國小性別教育課程，在男女混合的課堂教小六童如何自慰，恐使學生過早耽溺於對性的好奇，甚至發生不當的性探索，對如此教育方式感到疑慮。筆者曾帶領過「男性團體」，我們透過半年的時間，回顧與分享成長的歷程，談論到有關「性議題」時，除了「自行摸索」的蠢事外，有些成員略帶憤怒。大人不是說不懂要問，但為何我問了被白眼？略帶憤怒的成員通常曾是「聽話的孩子」，因為家長耳提面命地告訴他們「不懂就要問」，但每當問到與「性」有關的議題時，就勸退、白眼，甚至遭到制止，孩子都很聰明，知道大人為難或者有怒氣時，就很貼心地不再提起，不再提及不代表內心的疑惑就消失了，尤其在青春期/叛逆期的孩子更有「求知動能」，想出更多探索的方法，孩子也開始不願意分享自行探索的經驗，甚至是傷害。拜見Google大神，有拜有保佑？「性議題」不能公開且健康地被討論，被視為隱諱，甚至是骯髒的議題時，成員最常請求Google大神，有許多錯誤資訊，甚至造成身心傷害。其中一位成員分享他的慘痛經驗：那年，他剛進入大學，與前女友開始交往。花了許多心思在這段關係，兩人像是相見恨晚，以為這輩子就會與她結婚。關係穩定後，他希望有親密行為的機會，女方也願意。他當然要好好做準備，卻不知道要找誰討論，就拜見大神，看網路上大家的分享，結果就毀了，那天起她避不見面，後來說開才知道網路的訊息是錯誤的，剛分手時，他嚴重的自我懷疑，對世界失去信任，我明明很用心，卻因為沒有充分且正確的資訊而錯過美好的關係，一直到大學畢業後，才有勇氣再經營下一段關係。有耳無嘴，沒說的代表沒發生？談到第一次看A片的經驗時，每個人都侃侃而談，不少成員都是觀察自己的爸爸獨自一人的行蹤，發現「典藏影片」，仿效爸爸製造獨自在家的機會，藉機看成人片;有的則是透過班上同學傳閱或有同學相約看片。有位學員回憶起自己國小畢業旅行，去哪倒是不太記得，印象最清楚的是他們過夜旅館的「秘密房號」，當時也不知道去那個房間要做什麼。進到房間裡，每個同學的表情是他從未見過的，似乎在等待著什麼事情發生，時間一到就打開電視，這是他第一次看到A片，他看到有幾個同學脫褲子，做怪異的舉止，上了國中才知道那幾個同學在「自慰」。以禁止或監控作為教育策略？有位成員回憶說到，記得小六開始，媽媽就會開始搜查他的書包，吩咐房門不能鎖，說是要幫他檢查功課與整理房間，但他的直覺媽媽的動機不只如此。也在這個時期，班上有同學間團購A片，他的心裏相當期待，但又擔心媽媽會察覺，腦中沙盤推演了許多劇本。拿到影片當天，迅速回到家，趕在媽媽返家之前，立刻躲進房間、鎖門，打開光碟機，聽著光碟轉動的聲音，越來越興奮，這時聽到大門鑰匙轉動的聲響，他擔心光碟播放會有難以收拾的慘局，立刻將光碟退出，二話不說地將光碟當飛盤射出窗外，立刻打開房門，安全過關。他繼續回憶到，他在小六後開始扮演「媽媽的好小孩」，照著媽媽要的樣子長，媽媽不想知道的事情，為了省麻煩，所以絕口不提，因為媽媽總會用「我是你媽媽，我愛你才會這麼做的」，久而久之，雙方以各自的策略生存：一方禁止，一方噤聲。別再讓性別教育落後20年這些故事都是來自20年前的生命故事，其中2個故事發生在國小六年級。20年後，臺北市政府教育局編印的「校園談性－國小兩性教育資源手冊」終於符合學生的需求，教學方法與技巧可以再討論，期許質疑的聲浪可以多傾聽、開放討論、避免砲轟與隱諱的態度，別再讓自己的「性恐慌」忽視學生的教育需求，拖累了我們性別教育的進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