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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5-08-28 21:42:11| 人氣399| 回應0 | 上一篇 | 下一篇

大學女生反恐同教材以後、被出櫃(圖)。(2015.08.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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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學女生反恐同教材以後被出櫃(圖)

“被出櫃”後,秋白難以面對崩潰的父母(南方周末記者翁洹/圖)

  大學女生參與反“ 恐同教材 ”維權,相關新聞被轉發給了父母。

  調查顯示,90本高校相關教材,約40%仍視同性戀為病態。

  秋白,20歲。性別女,愛好女。

  圈內人教她,對至親出櫃,得“細水長流”才能“水到渠成”。於是,她不時變換著陽剛的造型,晃到媽媽面前。

  留了五年的一尺長發,咔嚓剪成披肩發;

  再剪成齊耳短髮,最後乾脆理成長寸頭;

  格子襯衫帆布鞋,不穿胸罩;

  ……

  頭髮精短,媽媽趙玲看著倒也清爽。只是這個年齡不穿胸​​罩,她覺得女兒有點怪。“穿著不舒服。”女兒答道。

  媽媽更不知道,女兒還參加了一項公益維權活動——反對大學教材污名同性戀。

  在舉報、上訪、申請信息公開一一被拒之後,作為中山大學傳播與設計學院大三學生,秋白向法院起訴教育部。始料未及的是,秋白說,學院把一則相關新聞轉發給了她的父母,導致她“被出櫃”。

  “像平靜的水面突然扔進一顆重磅炸彈,炸了。”

  認識“我”

  “按照教材的說法,既然同性戀是病,就是可以治癒的。”

  查閱學校圖書館的心理健康書籍,是因為遇到了難以啟齒的困惑。2014年6月,期末考試期間,秋白不可自拔地喜歡上一名女生。

  “只要跟那女孩兒說句話,那種感覺就很好。”旁敲側擊,有沒有男朋友了?得到肯定的答案後,她非常失落。

  迷茫,恐懼。秋白懷疑,是否跟小時候常常跟男孩一起玩鬧、勾肩搭背有關,甚至也開始懷疑自己是同性戀。

  她不願意接受這個事實,求助於校圖書館的館藏書籍。2014年夏季,期末考試結束後,她借閱了《心理健康教程》(2003年版)和《諮詢心理學》(2013年版),這兩本書都是某出版社出版的教材。

  《心理健康教程》一書,把同性戀與異裝癖、戀物癖歸為一類統稱為性變態,屬於人格缺陷;《諮詢心理學》則把同性戀與戀童癖、戀獸癖、戀屍癖劃成一類,屬於性指向障礙。

  看完教材後,秋白說,她一度認為自己得了嚴重的心理疾病,是一名變態。她偷偷地看了一名心理醫生。醫生分析認為,她是一名正常的同性戀。

  《諮詢心理學》書中還提及,同性戀是可以治療的,主要方法有性意象轉移到異性、電擊和嘔吐治療的厭惡療法。

  “按照教材的說法,既然同性戀是病,就是可以治癒的。”秋白說,彼時迫於困惑和壓抑,她希望能夠得到治療變成異性戀。

  她把這個想法告訴了好朋友“燕子”,對方立即提出強烈反對。在藉書的同時,秋白偷偷參加了一些同性戀社團,本名彭燕輝的“燕子”是這個圈內的名人,現為同志平等權益促進會總幹事。

  “同性戀不是病,更不需要治療。這幾乎已經是一個常識。”彭燕輝告訴南方周末記者。

  早在1973年,美國心理協會、美國精神醫學會將同性戀從疾病分類系統中刪除;1990年美國精神醫學會證實,性傾向改變的可能性幾近於零。

  而在中國,2001年,中華精神科學會修訂發布的《中國精神障礙分類與診斷標準第三版》,也將同性戀剔除,使得中國至少三千萬同性戀不再屬於病人。

  2014年2月,彭燕輝曾“臥底”接受重慶心雨飄香心理諮詢中心的“同性戀矯正”電擊治療,隨後將該諮詢中心告上法庭。2014年12月,北京市海淀區法院判決彭燕輝勝訴

  該案被稱為中國同性戀“扭轉治療”第一案。判決書認定,“同性戀並非精神疾病,諮詢中心承諾可以治療屬虛假宣傳”。彭燕輝認為,法官“覺悟”很高。

  “同性戀需要一個自我認同的過程,也是最壓抑痛苦的時期。”彭燕輝說。

  參加同志講座,和圈內人多次交流,到2014年9月,秋白確定認識了自己,“我是一名正常的同性戀”。

  “災難”

  父母打電話問:“在北京嗎?”

  和彭燕輝反電擊治療一樣,秋白也決定有所行動。

  她向南方周末記者這樣闡述動因:“恐同教材”對自我認同期的同志形成誤導,讓他們以為是一種病而尋求治療,這些錯誤會給個體帶來極大的痛苦。

  2015年3月19日,秋白和另外四名同學來到省教育廳門前,遞交舉報信,舉牌抗議,“拒絕使用含同性戀錯誤內容的教材”。

  沒有跟上國家標準的教材不止那兩本。2014年8月,公益組織同城青少年資源中心發布的《中國高校教科書中對同性戀的錯誤和污名內容及其影響調查報告》顯示,被調查的90本教材,均是2001年後出版,約40 %的書本把同性戀視為病態變態——這其中超過50%還贊成對同性戀進行“扭轉治療”。

  秋白認為,之所以存在這麼多“恐同教材”,“主要原因是教育部門監管上的失職”。

  舉牌結束後,中山大學傳播與設計學院輔導員聯繫秋白,希望她不要再參加類似活動。秋白也向輔導員表示,自己沒向爸媽出櫃,不要告訴家長。

  不久,省教育廳責成出版社給秋白回函。回函稱教材內容無錯誤。秋白並不滿意。

  此後,她去信訪、送錦旗,到法院起訴,約請圖書館館長和校長吃飯,向教育部申請信息公開。

  包括異性戀在內的10名學生簽署聯名信支持秋白。身披彩虹旗參加2015屆畢業典禮向校長出櫃的中大畢業生萬青也給學妹加油鼓勁。

  不過,在這個“圈子”裡,不同的組織對於行動的尺度看法不一。在某同性戀社團成員、大學生劉夏看來,秋白的行動方式顯得過於激進,“我們更傾向溫和維權,舉辦學術沙龍、電影沙龍、交友互動,向同學們科普。”

  2015年8月14日,作為大學生的秋白,採取​​了更加“激進”的方式:起訴教育部“行政不作為”。北京市第一中級人民法院受理了這一訴訟。

  這給她帶來了“災難”。秋白說,8月18日,學院將“某高校一女同性戀者起訴教育部”的新聞轉發給了她的父母。當天中午,父母給秋白打電話問,“在北京嗎?”

  住在另一座城市的兩人匆匆趕到女兒學校所在地。當日下午,秋白父母與兩名輔導員、院黨委書記一同吃飯。秋白認為,正是院方把新聞發給父母,並在飯局上暴露了她的性取向,導致“被出櫃”。

  8月25日,對於事件的具體情形,秋白的兩名輔導員均拒絕南方周末記者採訪。

  “演技派”

  “我們中國沒有Gay。”“俄羅斯也沒有Gay。”

  8月21日,一所外語外貿大學老師崔樂第一個實名發文支持秋白,方式很特別——公開出櫃。

  “恐同教材”,作為老師的崔樂深有體會。2013年夏天,崔樂參加教師資格考試,所考課程包括一本2009年版的《高等教育心理學》。這本書將同性戀認定為“性變態”,“應該對他們進行心理治療,幫助他們改變病態行為”。

  好在這次考試沒有考同性戀,讓他得以“潛入”了教師隊伍,“如果考的話,我絕不按照教材的答案寫,就算拿不到分數。”崔樂說。

  “每個同性戀都是演技派,把自己隱藏在自我審查的陰暗裡。”秋白的舉動,讓崔樂覺得,再也不能為自己的無動於衷找理由,更不能讓一個學生獨自承受全部壓力。

  在過往的日子裡,這種自我審查滲透進生活的方方面面。有同事給崔樂介紹女朋友,他連連稱好又以工作繁忙婉拒,生怕別人看出他的“異端”。

  2013年9月,崔樂開設了一門通識課《語言與性別》。第一節課後,一名學生問他,“你見到一個同性戀不害怕嗎?”崔樂不予解釋,敷衍過去。

  曾有一名女生向崔樂出櫃。她問,“老師你也是嗎?”驚慌失措的崔樂予以否認。

  出乎意料的是,他的課堂幾乎場場爆滿,尤其自打請同性戀到課堂分享後。

  “爆滿正說明了性別教育的匱乏。同學們就像看動物一樣,終於見到一個活的Gay了。”崔樂告訴南方周末記者。

  2014年6月,崔樂被派往俄羅斯進行對外漢語交流。俄羅斯並不是一個對同性戀友好的國家。2013年6月30日,俄羅斯總統普京簽署了禁止在未成年人中宣傳同性戀的法案,違者將遭到處罰,被稱為“反同法案”。

  在俄羅斯,崔樂不敢使用同誌社交軟件,不敢提Gay只有一次,他聽到了關於同性戀的表述。

  課堂上,一名漢語志願者教俄羅斯學生讀漢語拼音gei,發音像英語Gay俄羅斯學生哄堂大笑。

  “你們不要笑,我們中國沒有Gay。”這名志願者說。

  “俄羅斯也沒有Gay。”一名俄羅斯學生回答。

  “俄羅斯以前沒有Gay,現在有了。”另一名學生補充道。師生笑聲一片。

  兩年的俄羅斯對外交流,崔樂只待了一年。剛回國兩個月,就趕上秋白被出櫃,崔樂覺得,該有老師站出來說話。既是為秋白,也是為他自己。躲躲閃閃的生活,他受夠了。

  文章發表前,彭燕輝提醒他:“不需要匿名嗎?”

  “還要進行自​​我閹割嗎?”崔樂反問。

  這讓彭燕輝想起了自己。“扭轉治療”第一案勝訴後,北京一家報社記者向他承諾,刊登照片會打馬賽克。

  “為什麼需要馬賽克,同性戀見不得人嗎?”第二天刊登的報紙上,彭燕輝的臉上還是打了馬賽克。

  “生來不凡”

  “我理解,她和她的家庭面臨多大的壓力。”

  公開出櫃後,崔樂的朋友圈被刷爆,師生們先是吃驚,繼而表示支持,“都是看熱鬧的心態”。

  出櫃,就像懸在同志圈頭頂的達摩克利斯之劍。萬青選擇向父母宣布她是一名不婚族。彭燕輝則採取冷處理,父母心知肚明,但誰都不捅破窗戶紙。

  崔樂想好了萬般理由說服父母,但為了聲援秋白,他突然宣佈出櫃,“因為我理解,秋白被出櫃後,她和她的家庭面臨多大的壓力。”

  8月19日,秋白趕回老家,試圖安撫傷心欲絕的爸媽。

  只有初中學歷的父母來自農村,秋白的父親聽不懂普通話,無法理解同性戀。母親趙玲更自責不已,覺得小時候對女兒不夠疼愛,才導致她“心理犯了病”。

  秋白此前費盡心思的鋪墊,也付諸東流。

  2015年4月,張國榮逝世12週年祭,秋白專門回家,拉著媽媽一起看張國榮的紀錄片,還有蔡康永的《奇葩說》。

  其間,秋白故作不經意地說一句:“張國榮喜歡男生,他有男朋友了。”這也是同志圈流傳的鋪墊經驗。

  “怪不得他會跳樓,原來這麼不正常。”秋白的母親趙玲說。

  “他跳樓是因為抑鬱症。”秋白解釋。

  就像不能理解張國榮一樣,趙玲對女兒的舉動絲毫無法接受。

  秋白說,8月20日,趙玲給秋白的一個輔導員打電話,希望輔導員能幫助介紹一名心理醫生。

  電話裡,這名輔導員給了趙玲很大的希望,“只要她(秋白)願意改變,我們願意幫助找醫生”。

  這讓秋白氣憤不已,“她(輔導員)以為同性戀能治療,缺乏同性戀知識,給了我父母錯誤信息,更加深了我們的矛盾”。

  更糟糕的是,父母兩人想帶著女兒搬離老家,到一個陌生地方開始新的生活,“病”就會好了。

  8月23日晚,秋白謊稱學校有課,從家裡逃跑。

  離家後的第一時間,她又專門跑出去,給母親精心挑選了一雙涼鞋。“沒辦法了,只能想辦法哄她開心。”這個男孩子氣的女生聳聳肩,笑著說。

  為了寬慰父母,8月26日,秋白答應母親去醫院看精神科醫生,儘管她認為這根本無濟於事。

  “謝謝母親,讓我生來不凡。”凌晨,秋白在朋友圈寫道。

  (文中秋白、趙玲、劉夏均為化名)

  南方周末記者:王瑞鋒。南方周末實習生:王晗/潘章帥/許方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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