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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5-01-14 08:14:07| 人氣475| 回應0 | 上一篇 | 下一篇

中國跨性別者調查:LGBT群體內也有歧視(圖)。(2015.01.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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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國跨性別者調查:LGBT群體內也有歧視(圖)

跨性別者方羽然

 李銀河的聲色依舊溫和,卻滿滿都是疲憊。在最近發表的一篇博文中,李銀河這樣寫道:“在網絡攻擊事件和我的反擊發生之後,媒體鋪天蓋地的採訪、報導、討論、科普,使得生活就像一鍋沸水,喪失了寧靜。 ”

  2014年12月18日,李銀河在博客中發表了題為《對所謂拉拉身份曝光的回應》,一時間引起軒然大波。在2萬多條微博回復中,一些人言辭刻薄表示不能接受,一些人被愛感動送上祝福,而更多的人則是在討論這個概念——“跨性別”(transgender)。

  香港跨性別資源中心官網上把“跨性別”定義為:跨性別涉及到各種與性別角色部分或全部逆轉有關的個體、行為以及相關群體。跨性別者,是指那些出生的時候根據其性器官而被指定了某種性別,但卻感覺那個性別是對他們一種錯誤或不完整描述的人。而醫學界則會使用“性別焦慮症”與“性別認同障礙”這些名詞來將這些傾向解釋成是一種心理狀況以及對社會的心理反應。

  拋去令人抓狂的學術術語,凱特·伯恩斯坦在《性別是條毛毛蟲》中的描述更為形象:曾經,有人站在文化的沙灘上畫了一條線,並且用自命不凡的口吻宣稱:“在這一邊,你就是男人;在那一邊,你就是女人。”是時候讓變革之風吹散這條線了。

  在當下中國,同性戀群體已經漸漸走到陽光下,漸漸得到普羅大眾的認知,甚至已經融入了日常用語;但同樣作為性少數的跨性別群體,卻仍深深隱藏於邊緣隱秘的“櫃子”裡,被大眾無視、誤解甚至歧視。

  對於李銀河事件掀起的性別多元討論,並不是所有人都持正面看法。“她掀起了一大堆很弱的話題,但我們這個社區和社會還沒有準備好充足的知識給大眾,所以是掀起了一大堆渾水,亂七八糟,什麼消息都在傳。”一名NGO人士說。

  尋找自我認同

  “當我第一次知道真正的女人每個月都會流血的時候,便開始切切地期待我的初經到來。

  為了迎接她的到來,我從媽媽那裡偷了好幾片她專屬的'小棉被'。我悄悄地把它們鋪好,一天又一天。

  可是等了很久,我的她還是沒有來。我實在等不及了,就用水彩筆在上面塗抹了一片殷紅。媽媽發現了,她奪走了我的'小棉被',還打了我。媽媽告訴我,我的她永遠不會來。

  噢,原來,她和我的身體沒關係!我很難過,好像我被永久性地剝奪了一種專屬的快樂,好像我和我的身體之間少了些什麼。

  我是個沒有月經的女人。

  高壘身著一襲紅色的裙子,眼睛細長,及肩的假髮溫順地散在耳邊,黑色長褲和運動鞋,和裝扮嫵媚的上半身對比鮮明。他身子站得筆直,神態端莊。在咖啡館昏黃的燈光下,他微微仰起頭,念出話劇《陰◇道之道/月經一幕/跨性別者》的台詞。

  舞台之外的高壘是一名編輯,在父母和同事面前,他就像每一個普通的大齡單身男青年一樣,燙捲了頭髮,穿著衛衣運動鞋。在遠離父母的圈子裡,高壘像只脫籠的鳥,自由地伸展被壓抑的個性。他穿著嫩綠色和粉色格子的裙子去超市,臉上畫著粗糙的妝。他跟人談天說地,聊“標籤”、“自由”和“個性”,腔調像是從未從話劇裡走出來,朋友調侃他“隨時都在表演,表演得那麼誇張,好像是專業穿幫的。”

  他至今仍記得第一次偷穿媽媽裙子的時候,那種飄飄欲仙的美好心情。那是二年級的一個午後,陽光從向南的窗戶裡斜斜照進來。他從衣櫃裡扒拉出母親的白色女士上衣和花裙子,七手八腳地套在自己身上,衣服太大,像穿著古裝劇戲服一樣。高壘站在鏡子前欣賞,隨後又爬上了硬板床,趴在窗台前,希望外面的人能看到他。事後母親發現了,也只是責備他把衣服弄到了地上。然而隨著年紀漸長,他對母親老套的審美愈發不滿意。在商場買衣服時,他會向母親建議買鮮豔一點的花色。母親似乎開始有了警覺,會立刻轉移話題,問他“你數學作業做的怎麼樣了”。

  高壘說,上初中時開始接觸計算機,那時候就想著“如果性別也能像計算機切換大小寫一樣就好了”。高壘曾經幻想著能幫喜歡的女孩懷孕,他認真查閱了宮外孕等信息,在網上搜索男性是否能宮外孕,他甚至想好了懷胎十月和產後療養計劃,但發現宮外孕危險性極高,這條路被堵死了。

  高壘的身材並不纖細,撩起褲腿能看見肌肉,聲音卻很陰柔,男性與女性的特質在他身上糅合,或許這很符合他的性別認同。“我既想擁有子宮和月經,又很喜歡肌肉,我喜歡穿裙子,也喜歡運動鞋。我既不屬於完全的男人也不屬於完全的女人。”

  很長時間裡,出現在公眾視野裡的跨性別者多半是變性者和易裝者。據愛白跨性別小組負責人無機酸介紹,在美國80年代前,當時社群中只分兩種人,做變性手術的被稱為transsexual(變性者),不做變性手術的叫做crossdresser(易裝者)。而當時間推進到80、90年代,社群中漸漸出現一批使用激素改變自身外表的人,他們並不屬於兩個群體,於是只好創出新詞來代指。每一個詞都代表著一種認同,卻將這個邊緣社群的力量不斷分割,最終大家為了凝聚力量,使用transgender(跨性別)來指代整個社群。“他們抽取了一個概念用於權力運動統一戰線,這就是trans,這代表他們共同訴求的部分,比如不歧視,平等就業,平等教育。而這個鍋裡他們也不介意多扔點東西。”

  然而在中國,無論是社會學界還是醫學界,對跨性別群體的研究幾乎還處於空白。即便是在此領域多有研究的北醫三院潘柏林醫生,也只能無可奈何地使用世界數據對中國變性者人口進行估算。

  在性別意識還沒有覺醒的童年時代,一切行為都還可以用“童言童行”來解釋,而到了第一性徵開始發育成熟的青春期,跨性別者們的自我認同就會與長期接收的性別文化產生嚴重的衝突。一部分跨性別者從很小時,就清楚地知道自己認同的性別與生理性別並不相符,而另一部分跨性別者,則是在經歷性取向衝突後,轉而發現自己性別認同與他人不同。

  第一眼看到方羽然時,人們會下意識地以為他是個很白淨的男孩,頭髮短得乾淨利落,小拇指上圈著一枚銀色尾戒。但當他開口後,人們又會把他當成“打扮很男性化的女孩”。方羽然說,自己並不介意別人如何看,“你覺得我是女的,我就是女的;你覺得我是男的,我就是男的。”

  覺得難以解釋“跨性別”,方羽然對咖啡廳的同事說,他是男人,但同事們都對他的生理性別心知肚明。同事們有時會打趣他:“男的不要那麼娘。”方羽然會故意捏尖嗓子,故意擺出蘭花指,回答:“人家是真的娘,人家不是偽娘。”雖然外表男性化,方羽然卻喜歡逛小飾品店,喜歡“萌萌的事物”,“剛接觸跨性別時,我把自己定義為男妹子”。在採訪時,方羽然幾次停下,趴在二樓的玻璃窗向下看去,一臉渴望——聖誕節期間的廣場上,裝飾得五彩繽紛的聖誕樹和小車嗚啦啦地放著聖誕歌曲。

  在發現自己是跨性別者之前,方羽然一直以為自己是拉拉。從小就男性化打扮的方羽然,一度被圈裡的朋友定義為“爺T”(女同性戀中裝扮動作男性化,充當男性角色的一方)。如今,方羽然在介紹自己時,會準確地說出自己的身份定義:“我是跨性別泛性戀。我不界定自己是男是女,我也不界定我喜歡的對像是男是女。”

  方羽然談過五次戀愛,四次伴侶都是女性,只有一次,伴侶是個“娘白受”(舉止女性化、長相白淨的Gay ),身材嬌小,跟一米七四身材壯實的方羽然站在一起,頗為小鳥依人。拉拉不會愛上男人,但對方羽然而言,“娘白受”對他的吸引力有時會超過美女,這讓他愈發對自己的身份認同感到困惑。

  2012年夏天,方羽然在參加“拉拉營”活動時,認識了兩位FTM(女跨男)的跨性別者。方羽然很慶幸,覺得自己似乎找到了組織。但是相較於FTM強烈地改變自己身體的慾望,方羽然覺得自己還是有些不同,直到在網上查到了跨性別中的“第三性別”:“我瞬間覺得特別的開心,因為我從小到大都喜歡別人說我不男不女。我既不想要女性的子宮和上半身,也不想要男性的下半身。”

  “我們是女漢子和男妹子組合。我是女漢子,他是男妹子。”方羽然的現任伴侶如此解釋他們的關係。“我第一眼以為他是男的。但他確實跟男的不一樣。對外,他像個直男,對我,像個小妞兒。有時候會撒嬌,生病的時候會哼哼唧唧,有時候會哭。”

  並不團結的群體

  即便跟一個拉拉合租了半年,方羽然也依舊沒能給她解釋清楚“跨性別”。舍友表示不解:“為什麼要這樣?還不如直接是爺T,怎麼就變成了不男不女?”

  在方羽然看來,有些LGBT人士仍然堅守著男女二元性別劃分,“拉拉會請那種做了上半身手術,還沒做下半身手術的人去表演,她們都覺得他們是人妖,不覺得他們是跨性別。”“他們就覺得男生女生,沒有中間的。女漢子還是女生,男妹子還是男生。”

  歷史何其相似。異性戀對同性戀的無知導致了恐懼與歧視,而這種模式卻在LGBT群體內不斷複製和重演著。就如同一些異性戀者難以理解同性戀者的性取向,LGBT中相較強勢的同性戀群體中,也有人理解不了跨性別者的性別認同。

  2014年8月,經營6年的“trans吧”被封。此前,有人向百度舉報稱,此吧“發布誤導青少年兒童的信息,如打異性激素。發布不良女性變性胸部圖片。而且經常進行人身攻擊。”跨性別者們失去了一個交換信息的巨大平台。曾經的吧主“Aaron若相惜”發帖感慨:“我說過從建吧的那天我就擔心這個吧是否有一天會被封掉,只是我真的沒想到這個吧最終會毀在一個T手裡,一個遷怒的T。”有人跟貼留言:“竟然不是敗在異性戀人手上,而是LGBT的Les(女同性戀),好諷刺。”

  相較於網絡上的血雨腥風,現實中的壁壘更加赤裸裸,讓跨性別者感到無可奈何。

  作為一個少數群體中的少數,士多面臨著一個及其尷尬的局面。士多是名小學美術老師,已經向周圍人出了櫃。雖然目前生理性別還是女性,但士多始終覺得,自己應該是個男人,他 ​​依照男性的標準著裝、行動著,卻無法像大部分男性那樣,喜歡女性。相較於一般的跨性別者,士多面前擺著兩個難題:他要變成男人,他 ​​愛的是男人。在專業術語中,士多這樣的人被稱為女跨男Gay,也叫Trans gay

  這個邏輯不可顛倒,雖然在外界看來,他的取向目前極其符合社會主流規範,十分正常。士多說,這個悖論讓他極其痛惡自己的身體,當在鏡子裡看到自己的胸部和胯部時,總是讓士多無端地想哭,甚至想要自殺,一了百了。

  “我所知的公開與trans gay交往過的男性僅有一人,並且很快就分手了。”士多說:“畢竟在Gay的邏輯中,首先他得是個男人,而後才會考慮是否喜歡。 (我們)畢竟曾為女人。”

  打小,士多就不喜歡女性打扮。出身軍人世家的他,理想是剃平頭髮,參軍去保家衛國,穿裙子則是不堪回首的“老爺們儿的屈辱史”。

  剪短頭髮後的士多突然發現自己很受女孩歡迎,然而在嘗試和拉拉交往後,士多知道,自己並不是傳統意義上的女同性戀者——他與女孩們的戀情總是終止於牽手,接吻都難以接受。剛進入大學三個月後,士多交了第一個Gay男友。三天之後,這段感情因為士多的生理性別曝光而終結。從中作梗的是一名正在追求士多的拉拉。

  自稱“純1”(男同性戀中扮演主動強勢角色的一方)的士多,女性基因修飾下的外表清秀精緻,對他示好的拉拉把他當成T,而為數不多追求他的Gay,也是外表粗獷的“純1”。“心酸。”士多感嘆著。他不得不拒絕很多人的求愛,憤怒之下的言語攻擊也變得不可避免。“罵死Gay、死人妖的都有。這種話被直人(異性戀者)罵還無所謂,習慣了,但是被同為同性戀的個體中傷,還是會有些悲哀。”

  最讓士多受挫的,卻是來自跨性別群體陣營內部的打擊。

  在士多對性別認同最為迷惘的日子裡,他在校園裡遇到一名易裝的MTF(男跨女)。她一頭捲髮,穿著玫紅色的連體衣,褲子剛到大腿根,露出一雙筆直纖細的腿,也許是怕露出破綻,她攥著一本雜誌遮住了臉。士多掃了一眼她的胯骨和腰,心中了然。

  雖然差點被當成追求她的“痴漢”,士多還是順利和這位“前輩”見了面。不痛不癢地聊了幾句之後,士多覺得有些失望。一周之後,他們之間爆發了激烈的爭吵。“前輩”勸士多:“現在好多T都搞不清自己是怎麼回事兒,你是拉拉,接受自己就好,別想手術了。”兩人不歡而散。

  “她說能當個T就好好當個T,口氣就好像對個同志說,能把自己掰直就掰直一樣。”士多覺得,這是他第一次親身體會到“性別霸凌” 。“即使她摻雜著些許好意,但依舊話不投機。我沒權力去過問她的人生,但她妄斷我在先,的確令我不是很愉快。”

  在原本應該抱團取暖的群體內,也依舊擺脫不了矛盾、爭吵和理念不合。“有人在的地方就有歧視,這是人性。”做了多年跨性別公益的無機酸不無調侃地說。

  Happy Trans

  “黑白照片,上面是一個昏暗的地下室,很大的窗,從窗外向裡看去有一個人的背影,煙霧繚繞,然後講述一個很長很長的苦逼故事。”無機酸頓了頓:“要是媒體去採訪精神障礙之類人,就可以用完全一樣的照片。”“去年有記者找到我,說他採訪議題就是——請告訴我你們到底有多苦逼?我說我不苦逼。 ”

  長久以來,跨性別群體默默潛藏在人流之中,即使會有那麼幾個躋身新聞版面,一旦他們解決了性別認同問題,就會立刻湮沒在人群之中,無處可尋。

  凱特·伯恩斯坦道出了跨性別者的尷尬:“我們是些小丑,是性的客體,是無數小說中神秘不可捉摸的人物。我們是精神病患者,是兇手,是充斥電影的犯罪天才。觀眾們很少親眼看到跨性別者的真實面容。他們聽不到我們的聲音,看不到我們書寫的文字。”

  2008年,美國全國跨性別平等中心和全國男女同性戀者促進會的調查報告顯示,受訪的跨性別者人群年收入低於1萬美元的比例是美國總人口的四倍。自殺率更是讓人觸目驚心。全美國的自殺率約為1.6%,但在受訪的6450位被調查者中,有41%的人表示曾經試圖過自殺。

  在西方,跨性別群體會面臨暴力犯罪與宗教壓迫,而在中國,跨性別者卻經常碰到“軟釘子”。“在美國,歧視是可見的。你揍了我一頓,你開了我一槍,我都有充足的證據證明你是歧視我的。但中國是拒絕服務式的,有看不到的玻璃天花板。”即使是做了手術改變了勝利性別,跨性別者還是會面臨繁重的文本工作和冗長的程序。身份證、戶口本、學歷證、畢業證,不同的證件,不同的管理部門,給跨性別者的人生道路上擺了一個又一個人造障礙。

  無機酸不否認跨性別群體長期遭受著社會壓力。“很多困難確實是存在的,但是它被放大了。媒體上這類人總是一片苦逼的聲音。(跨性別者)過去主要是訴苦,你會發現,一個人想去見媒體的時候,他先問周圍五十個人,把每個人的苦都問一遍,然後就跟媒體說。媒體報導的一個故事就有了50倍的苦。我不知道為什麼要這麼做,因為你發現身邊沒有一個人是那樣的。”

  在無機酸看來,除卻社會、文化與家庭的壓力,跨性別者自身的情緒也同樣格外重要。“年輕人最主要的問題還是因為擔心歧視,而限制他的手腳,從而限制他的發展,他不敢去做這樣的事情,不敢去努力,不敢去爭取,而現實真的沒那麼苦逼。如果你敢去找工作,挨個門去敲,絕對會有人要你,除非特別過分的。”

  士多對無機酸的觀點頗為贊同,“畢竟找員工看的是實力,而非性別。”士多拿自己舉例子。

  在士多走向講台之前,他按規矩接受了校長的面試。校長掃了一眼他的短髮,問:“女孩子怎麼頭髮這麼短?”士多打著哈哈糊弄過去:“習慣了。”校長看了士多的簡歷和各種資格證,隨便問了幾句,就錄取了他。

  總是男裝打扮的士多,在孩子們中間很受歡迎。有學生曾經懷疑過士多是拉拉,被士多否認後,他們也再沒有糾結這個問題。對孩子們而言,這個表情不多卻心靈溫暖的老師,比一般的女老師更有吸引力。有時,對士多的性別感到好奇的外班學生,會去問士多班裡的學生,孩子們回答:“你猜呀!你猜對了我就告訴你。”

  “於是每次我的課他們都會拿這個梗說一遍。”士多語氣裡帶著些寵溺,笑罵著:“一群機智的熊孩子。”

  “Happy trans”(幸福的跨性別者),無機酸在採訪時總是提到這個詞。她感慨著社群裡的達人們解決了自己問題後,就功成身退,能見度太低。“這個社區熱熱鬧鬧的,卻全都是過度緊張的苦逼少年。一個人從無知走向這個圈子,不斷學習,找到解決自己性別問題的方式,解決問題以後就離開了這個圈子。大家都覺得是'鐵打的營盤流水的兵'。”“Trans中並沒有達成這種共識——即使是trans,我也可以過得很好,我也可以找到工作,也可以有人愛,也可以有孩子。”

  “玩弄性別”

  媽媽拍拍孩子的頭:“乖,對阿姨說再見。”

  小孩看著方羽然,張著嘴巴,目瞪口呆,囁嚅了半天,從嗓子眼裡細弱地憋了句:“再見。”

  對方羽然而言,這樣的場景已經是司空見慣了。在孩子的性別概念中,長頭髮是女性,短頭髮是男性,而那些跳脫出這個規則的人類,他無法找到合適的詞去指代形容。在成人世界中,頭髮長短辨別男女變成了可笑的事情,人們恪守著生◇殖◇器官的標準,一如孩子只認定頭髮。

  “在美國與那些LGBT群體交流時,我很喜歡他們的一個概念——'玩弄性別'。”北京紀安德諮詢中心項目主管韋婷婷解釋著,“性別”不再是必須恪守的標準與信條,而是可以把玩的概念。

  2014年2月14日,浪漫情人節。社交網站“臉書”送給了性少數群體一份大禮——除了傳統的男女選項外,新增了56種非傳統性別選項,這些新性別之間並不完全互斥,有些彼此交叉。6月27日,再接再厲的“臉書”為英國用戶提供了71種性別選項。

  無機酸對中國性少數的未來充滿了樂觀。“我覺得自從偽娘、女漢子這些詞普及以後,這個社會已經​​進步很多了,其實性別的多元性已經成為了一個共識。我甚至覺得我做公益,晚兩年做的話根本就沒有意義了。”

  “比如在二次元,這個領域相對來說壓力比較小,至少你肯定能找到一大群支持你的人。在前些年,一說'男扮女裝'這個詞,大家只會想像一個塗著亮麗口紅的鬍子大叔,但如今出現在視野裡的都是些非常精緻的人。”

  高壘顯然是無機酸口中那種得益於二次元文化的人。

  高壘這輩子第一次在公開場合穿裙子,就是在漫展上。這片小小的場地上罩著一層二次元文化保護膜,與外界完全割裂,在這裡,任何奇裝異服、性別錯亂都可以接受,鼓勵,甚至得到追捧。

  他會在攤點前磨蹭,找攤點的姑娘們搭訕,先學一聲貓叫開場,誇讚coser(穿上各種角色的服飾,扮演成作品中的角色的人)服裝美麗,然後半開玩笑地說: “好像你的裙子我也可以穿哦”。高壘說,這個方法百試百靈,成功率很高。

  第一次成功是在大二暑假的北京漫展上。他興沖沖地脫掉T卹,套上了女孩的裙子。那是一條粉色的哥特蘿莉裝,裙邊鑲著蕾絲花邊。衣服太緊,別彆扭扭得卡在胸口,基本沒有穿進去,但高壘還是覺得很滿足,開心地和路人合影。

  高壘說,自己並不介意他人的目光,他想給他們一些文化上的震撼,即使是打扮成這樣的人,依舊可以上街,也並沒有因此承擔什麼樣的後果。“自由的疆域,沒有他們想像的那麼狹窄。”

  從網絡掀起的風潮已經開始撬動傳統二元觀念的硬殼。近些年來,動漫遊戲電影中的性別形像已經不再嚴格恪守傳統的男女二元劃分,對於在網絡時代長大的中國年輕一代而言,男性不再意味著強大、果敢、處於強勢地位,女性也不再意味著溫柔、嬌弱、需要人呵護,介於男女之間,兼具兩性氣質的角色大量出現。

  或許正如李銀河十年前所預言的那樣,中國正在進行著一場靜悄悄的性革命。

(鳳凰網許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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