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間異語：女兒無法異性成家那又怎樣

2014年01月07日

Ｑ：如何發現女兒性向？
Ａ：我有兩個孩子，女兒是老大，從小乖巧聽話。她國小一年級時，有回我騎著老舊機車載她與兒子去菜市場買菜，機車載了太多重物，氣喘吁吁騎上高架橋，回到家之後，女兒竟然哭了。她說：「媽媽，妳好辛苦，我一定會永遠愛妳。」那一刻，我跟自己說，我一定會很愛很愛這個小孩。

高中開始帶女生回來

女兒國中時，我剛好在女兒就讀的學校工作，從老師口中跟我自己觀察，發現女兒跟班長走得很近，她們班班長是個比較男孩子氣的女生，女兒常到班長家念書，也越來越常留宿。一直到兩人念了不同高中，才漸漸失去聯絡。
女兒高中讀女校後，一切都不一樣了。她開始帶著各式各樣的男性化的女生回來過夜，有時一周換上3個，回家總把門反鎖，夜裡房裡傳來嬉鬧聲，我整夜無法入睡。
Ｑ：什麼原因讓妳接納女兒？
Ａ：我父母受日本教育，我媽是麻油菜籽一樣的傳統女性，一輩子沒過過什麼開心舒服的日子。我爸年輕時欠債自殺，留了一筆錢做為家用，這些錢最後全成了醫藥費。我媽做手工活省吃儉用藏了一筆私房錢，竟然被最親近的妹妹獨吞，我媽整整哭了兩周，那時我已經嫁人，身邊也沒錢。我媽過世後，我最後悔的就是沒藏一筆錢，減少母親當時的痛苦。
我媽一輩子為家庭付出，我也走上我媽的路。16歲就出社會工作，扛起家中經濟重擔。我沒有過叛逆期，爸媽要我別升學，我就去工作；過幾年要我嫁人，我就跟爸媽建議的對象結婚，我的收入婚前全給原生家庭，婚後全奉獻給自己的家庭，從未為自己留下些什麼。

夫沒有用欠一屁股債

我先生是樂天派，沒生意頭腦卻一心想賺大錢，最後賠了一屁股債。曾有10幾年，我每天工作20小時，回家還要煮飯洗衣打理內外，很不快樂，但我跟我媽太像，都沒有自我，不知道活著是為了什麼。
女兒有天什麼都沒說就離開這個家。我簡直要瘋了，不知道她人在哪，跟什麼人在一起，好怕她發生意外。一度覺得自己何必活得這麼辛苦，乾脆一走了之。幾年後，女兒帶著女人回來，跟我說她要跟女人在一起，我給自己一些時間想通了。身為女人，我看著我媽跟自己，我知道我們跟男人一起的日子其實真的說不上多開心。女兒長大了，也許她沒辦法與異性成家，但是那又怎樣呢？我跟我媽成了家，難道就在社會同意下確保了什麼安穩快樂的生活嗎？
我跟我媽一輩子都不快樂，我只希望女兒快樂。如果她想跟女人共組家庭，我不知道有什麼理由要因為性別就反對，這個社會有很多理所當然卻一點道理都沒有的多數暴力。女兒現在很快樂，這比什麼都重要，小時候那個會因為我騎機車載重物而哭泣的小女孩，彷彿又回來了。

特約記者何青衣採訪整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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