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lued團隊致力於推動同志移動社交
在互聯網領域,同性戀曾是一個敏感的話題;儘管面向同性戀用戶的本土網站已存在了十多年,但它們在這個群體以外卻很少受到關注。
今年以來,隨著同志社交App的流行,同志互聯網團隊從幕後走到了台前:blued和Zank兩款本土應用先後獲得投資,兩個團隊的創始人也在大眾平台上公開路演。在同志市場這個巨大的藍海中,這些團隊面對的是「粉紅經濟」帶來的機遇;與此同時,他們也各自面臨著爭議與隱憂……
改變人生的App
如果沒有Jack'd這款App,馬小濤或許不會認識梁樂;如果沒有認識梁樂,他大概不會擁有如今這份工作。
「人生就是各種機緣巧合,」馬小濤感歎道。
2011年秋天,「北漂」已是第二個年頭的馬小濤因為對工作內容和待遇不滿而辭去了手頭的工作。身為一個數碼愛好者和社交網絡活躍分子,他十分看好互聯網行業的前途,於是向幾家國內互聯網巨頭投了簡歷,並很快收到了面試邀請。
為了顯示出對行業的敏感性,他買了自己的第一台Android手機。幾天後,一個朋友給他推薦了Jack'd——一個基於地理位置手機交友應用應用。和這位朋友一樣,馬小濤是一位同性戀者,而他們正是Jack'd的目標用戶。
一輪又一輪的面試還是讓馬小濤倍感焦慮。每到晚上,他都會打開Jack'd,看看附近有哪些同志(同性戀者的俗稱)。Jack'd默認將距離他最近的用戶頭像放在前面;看到感興趣的頭像,點擊一下,他就可以瀏覽該用戶的詳細資料。
一天,馬小濤發現了一張之前從未見過的頭像——一個人手中拉著一張弓,正在射箭,臉部被拉弓的手臂擋住,整個人顯得十分扭曲。他心中一驚,想起自己小時候也拍過一張幾乎一模一樣的照片,臉部被遮擋以及扭曲的姿勢讓他印象深刻。這個賬號距離馬小濤不足一公里,除了這張照片和基本信息外沒有其他資料,這點燃了他的好奇心。
「我也有張一樣的照片。」馬小濤給對方發出了第一條信息。
「哦,是嗎?」幾分鐘後,他收到了對方的回復。
話題從對方的頭像轉換到馬小濤的頭像上,一來二去,兩人聊得很投緣。馬小濤得知這個比他大幾歲的男人叫梁樂,在一家知名外企工作。之後,他們每晚都會用Jack'd聊一會兒,相互間卻始終保持著幾分神秘感;直到有一天,梁樂邀請馬小濤去樓下一家小餐館吃飯,馬小濤欣然答應。
「說實話,他的長相讓我有點失望,不過他成熟、穩重,氣質擺在那裡,聊了一會就被他深深吸引住了。」當晚,梁樂住在了馬小濤的屋內。第二天離開時,他告訴馬小濤,自己有一個穩定的男朋友,只是長期不在身邊。
之後一段時間,兩人仍不時聯繫,卻沒有再見面。到了10月底,馬小濤的面試結果陸續出來,不幸全都「悲劇」。無奈之下,他想起了梁樂,打電話問他能否介紹工作。「巧的是,他正好有個朋友在急著招人,和我的專業也對口。」
在梁樂的推薦下,馬小濤來到這家全國性的教育培訓機構面試一個行政類職位,只通過一輪考核便順利入職。對於這份壓力不算很大,待遇卻更高的工作,馬小濤十分滿意。
兩年之後,馬小濤的手機已經換成了iPhone,Jack'd依舊是他手機中最常用的App自己一。不過他和梁樂聯繫早已不再通過Jack'd:「我會用它發現、認識附近的同志,認識之後主要用短信或微信聯繫。」
據國外的研究數據,同性戀者佔據總人口的比例2%-11%;根據這一比例,中國同性戀者的人數應不少於2700萬。而根據此前多家媒體的報道,中國的同性戀者數量約有3000萬-5000萬。
過去,像馬小濤這樣的同志(同性戀者的俗稱)主要是在同性戀者聚集的酒吧、浴室、公園等線下場所相互認識;同志網站、論壇的興起為這部分人群提供了交友的新渠道,但同性戀者尋找真實的朋友、伴侶以及線下聚會等需求仍無法得到很好的滿足。
隨著智能手機的普及,基於地理位置的社交應用徹底改變了同志們的交友方式。
目前在全球範圍內,最流行的同志交友應用是號稱有600萬用戶的Grindr;但Grindr沒有推出中文版,因此在國內的男同志圈內,支持簡體中文的Jack'd是最主流的交友App。由於功能類似,Jack'd在一些報道中稱成為「同志圈的陌陌」;事實上,Jack'd問世更早,是全球市場上最早的一批基於地理位置的智能手機交友應用。
Jack'd的開發團隊異常低調,只提供一個簡單的網站以及Facebook和Twitter的官方頁面,沒有發佈過運營數據,在美國科技媒體上也幾乎找不到關於它的報道,外界無從瞭解它在國內究竟有多少用戶。不過,記者接觸到的幾位用戶都對這款應用給出了不錯的評價。
在北京一家公關公司工作的喬燁是Jack'd的忠實用戶。每走到一處,他都會打開Jack'd,看看附近有哪些Gay。他自稱「臉皮很薄」,很少主動和別人打招呼;如果看到自己感興趣的對象,他就會將對方加入到自己的收藏列表中:「這時系統會發出一條信息,告訴對方我收藏了他;如果他也對我感興趣,他就會收藏我,或者和我打招呼;這個功能非常適合我。」
Jack'd的本土對手
Jack'd沒有正式進入中國市場,在國內的服務不穩定,影響了許多用戶的正常使用。與此同時,在看到Jack'd廣受歡迎以及微信、陌陌等基於LBS的社交應用在大眾市場取得成功後,國內的同志網站、社區開發團隊也將注意力從Web端轉向移動端。
去年底,一款名為Blued的本土同志交友軟件問世,迅速在國內男同志圈內流行;微博、人人上流傳出的一些圍繞blued的段子,不僅被大量同志用戶轉發,還受到一些異性戀用戶熱炒。其中一條這樣寫道:
「今天去男友家玩,看到他新買的迷你iPad,就順手拿起來玩。翻了一下,看到一個叫『blued』的圖標,就問他是什麼。他突然很緊張,一把就搶過去了,還說什麼是在線P圖軟件,工作用的,很費流量的,叫我別動。以前他都挺大方的啊,居然為了流量……難道他不愛我了?」
Blued由同志門戶網站淡藍網的團隊開發。淡藍網創始人兼CEO耿樂告訴記者,由於市面上缺少本土化的同類應用,blued在上線後用戶增長量很快,「主要是依靠口碑傳播」,目前已有100多萬註冊用戶,日活躍用戶超過30%。
2000年,身為警察的耿樂創辦了淡藍網。在起初的數年裡,這個網站由他獨立運營;直到2006年,不堪重負的他決定建立團隊,並將辦公地點由秦皇島遷至北京。此後,淡藍經歷了一個「黃金發展期」,先後推出了同志婚戀網站BF99和號稱「同志版hao123」網址導航站V1069。去年,耿樂辭去了警察工作,全身心投入到淡藍網的工作中。目前淡藍團隊已有二十餘人,大多數都是同志。
除了提供同志們需要的資訊和互聯網產品,淡藍網也積極投身公益,例如為男同性戀者提供艾滋病檢測,以及與有關部門合作,通過網站與App向同志用戶推送艾滋病防治的知識。由於在艾滋病防治工作中的突出表現,耿樂在去年世界艾滋病日前夕作為NGO代表受到了時任國務院副總理的李克強的接見。
不過,在今年之前,淡藍網並未受到資本市場的青睞;迫於生存壓力,耿樂不得不接受一些成人用品公司在自己的網站上投放廣告。而blued改變了這一局面。
在blued上線四個月後,淡藍網獲得了來自中路集團的天使投資,成為國內首個獲得投資的同志產品開發團隊。負責這次投資的中路集團投資經理高良平告訴記者,他從去年起關注同志市場,今年初在App Store上發現了blued後,他通過線上和線下的深入調查瞭解到blued的用戶也十分活躍,身後的淡藍網在國內同志群體中也有著很高的知名度,於是向耿樂表達了投資意向,並很快完成了投資。
在他看來,淡藍網、BF99和blued分別滿足了同志用戶資訊、婚戀和基於地理位置交友等基本需求,產品佈局合理,「只需要等他們把產品完善,就是一個很好的社區;這些是Grindr和Jack'd都不具備的,它們只是一款產品」。
7月初,耿樂應邀在投融資平台創投圈主辦的一次沙龍上做了2分鐘的路演,被負責活動的創投圈運營總監劉振宇評為「這麼長時間以來最好的一次路演」:「項目本身很不錯,市場切入點好,團隊也在這個市場做了很長時間;耿樂對這件事情有激情,現場表現力很棒,很多投資人都被打動了。」
在交友功能之外,blued也加入了本地聊天室以及淡藍網的資訊內容,耿樂稱這些是blued相對於Jack'd更本土化的重要表現,也使blued吸引了大量二三線城市的用戶。
喬燁曾用過一段時間blued,但目前已經很少打開。他將blued視為Jack'd的模仿者,但認為前者的界面不如後者,「不符合我的審美標準」。
耿樂表示,第一版的blued實際由外包團隊開發,淡藍只是派出一個產品經理負責,自己對這款產品並不滿意,因此也並未在推廣方面投入很多資源;在看到積極的市場反響後,他才真正意識到了移動互聯網的潛力,組建了一個7人的移動團隊專門負責blued的開發。
在即將上線的新版中,blued除了界面上做了優化,也加入了類似微信朋友圈的功能。耿樂希望用這個功能增加用戶粘性,「從陌生人交友轉向熟人交友」,讓同志們在相互認識後仍能使用blued繼續交流,而不是轉用其他工具。
相對而言,女同性戀交友App市場並不活躍,不過一款名叫The L的應用還是受到了不少Les(女同性戀者)的青睞。
在上海一家廣告公司任職的舒茜半年前通過朋友介紹用上了The L。和喬燁一樣,身為Les的她每到一個新地點都會打開The L查看附近有哪些Les;不過她更喜歡通過熟人關係認識朋友,因此很少在The L上和陌生人打招呼,「只是想看看她們的長相和打扮」。
The L號稱「全球最大的Les交友App」,功能與Jack'd類似,但只面向Les用戶,甚至在註冊時會明確提示不歡迎男性。舒茜表示自己曾遇到男性「帶著佔便宜的目的」進入Les社區並引發不愉快的事情,「所以很多Les社區會排斥男性用戶」。
不過據記者瞭解,這款應用的開發者為男性。記者嘗試通過郵件和微博私信聯繫該團隊,表達了採訪意願,但在截稿前未收到回復。
約會的秘密
在異X交友領域,微信、陌陌等應用由於被一些人用來尋找滿足生理需求的對象,在收穫大量用戶的同時也被貼上了不好的標籤。在同志市場,Jack'd、blued也遇到了同樣的問題。
馬小濤和喬燁都表示自己曾使用Jack'd實現類似功能,並稱他們的很多朋友也有過同樣的經歷。舒茜沒有用The L約會一夜情的經驗,但她認為「肯定有不少Les會用這個App」。
談到「性」的標籤,耿樂則表示,blued只是提供一個交流的平台,「對這個問題,我們不做道德判斷。」
相比異X交友App,面向Gay的交友App「性」的色彩更濃。打開這些應用,你會看到許多用戶的頭像是自己的半裸照,一些用戶的甚至將隻身著內褲的照片設為頭像,這在微信和陌陌中並不多見。
事實上,如果沒有審查機制,圖片的尺度還會更大——Jack'd禁止用戶將裸露性器官的照片公開分享,但據一些使用者反映,很多用戶會將這樣的照片設為「私照」,私下展示給特定的對象;blued則有專人進行審查,遇到裸露性器官的照片會立即刪除,並對用戶提出警告。
「這是Gay文化的特色,」耿樂認為,相對於異性戀,同性戀更開放,男同性戀會更願意展現自己的身體,「國外同志遊行,大家都在秀身材,穿著白色短褲跳舞……你說它色情嗎?其實不色情。」
不過生理需求並非同志們交友唯一的目的,很多人更希望通過App找到自己的真愛。
在台北一家媒體機構工作的鄧志強是一位出櫃的男同性戀者——他Facebook上的「興趣對像」一欄顯示的是「男性」。他告訴記者,自己對於「419」(一夜情)的App不感興趣;不過他卻是一款名叫Zank的交友工具的活躍用戶。
今年初,還在讀碩士的鄧志強來到上海進行為期半年的交流學習,認識了不少大陸的同志朋友。5月底,有人向他推薦了Zank;聽說它號稱是「不以約炮為目的」的同志交友App,鄧志強在好奇心的驅使下將它下載並安裝在手機上。
儘管Zank也有查看周邊用戶的功能,但與Jack'd和blued不同,登錄Zank後的默認界面是「約會」——這是Zank的核心功能。只要上傳頭像,用戶就可以發起「約會」,如吃飯、看電影、唱歌、運動等,並可設定參與人數的上限;其他用戶看到感興趣的約會可以報名參加。
鄧志強是個鐵路迷,在大陸交流期間搭乘火車去了很多城市。在Zank上,他發起一個「鐵路迷聚餐」的活動,邀請和他一樣的鐵路迷帶著手中所有的車票在上海火車站附近見面,一邊吃飯一邊分享自己的旅行故事。
報名參加這次聚會的共有四人,最終有兩人赴約。由於有著共同的愛好,三個人聊得十分開心,兩位朋友講述的春運期間擠臨客列車的故事也令鄧志強大開眼界。
交流中,鄧志強感覺到他迷戀上了其中一個人。「作為一個男同志,對於和圈內網友見面多少還是會有不只當朋友的期待,會對愛情或性有所想像。」聚會結束後,兩人的聯繫日益頻繁,「也發生了親密的肉體關係,甚至差點進展到交往關係」。
最終,兩人沒能成為同志情侶,不過Zank卻讓鄧志強對同志交友App有了不同的認識。「我想,如果只是為了生理需求的話,用其他的App也能達成目的,但是Zank上能做的事情,多出太多了。」
Zank由同志社交網站飛讚的團隊開發,創始人叫凌絕頂,曾在多家互聯網公司任職。身為同志的他不反感性,認為性是同志群體的一個基本需求:「同性戀除了性取向的一致之外,其他方面,無論是職業還是愛好,都是非常多樣的。」不過在他看來,如今同志群體的需求已不僅僅停留在生理層面,「他們需要情感,需要被社會認可……要找的是一個能在一起生活、有共同愛好的人」。
2010年,凌絕頂注意到國內的同志網站都存在大量的色情內容,決定利用業餘時間打造一個不一樣的同志社區;在創辦飛贊時,他嚴格限制色情內容,將「辦公室也能上的同志網站」作為飛讚的口號。
飛贊清新的風格在同志圈內贏得了不錯的口碑,也吸引了一批在互聯網公司工作的同志兼職為飛贊提供技術、產品和運營層面的支持。看到移動互聯網十分火爆,凌絕頂試圖用同樣的思路打造一款移動產品。他於今年初開始研發飛贊,並於4月正式離職創業,目前團隊有9名全職員工和數名兼職人員,其中大多數是Gay。
5月初,Zank正式上線,受到了同志群體的關注,也在同志圈外產生了不錯的反響。5月25日,凌絕頂在36氪開放日上面對數百位投資人和創業者公開路演,並現場公開自己的同志身份。幾天後,Zank獲得經緯創投的天使投資。
凌絕頂透露,截至7月底,Zank約有15萬用戶,主要來自於北京、上海等一線城市,其中18到28歲占80%;日活躍用戶則約占20%。
Zank吸引了一批像鄧志強一樣喜歡和陌生人約會的同志,同時「去約炮化」的努力也收到了一定成效:據記者在北京三個不同地點的觀察,Zank中以裸露的身體為頭像的用戶比例明顯低於Jack'd和blued。
但Zank也遇到了自己的問題:很多同志難以接受Zank推崇的社交方式。
在試用Zank一段時間後,喬燁決定將其卸載。在他看來,陌生人約會是一種很奇怪的交友方式。「我要的就是簡單、純粹的交友,我不需要什麼活動,人都不認識怎麼搞活動呢?」他舉例說,他在Zank中看到有人發起約陌生人看電影的聚會,可參與人數為2,「你會隨隨便便跟一個陌生人去看電影嗎?」
喬燁認為Zank的社交方式或許更適合學生用戶,耿樂也持同樣的觀點。他認為Zank在產品、UI設計和市場推廣方面都有一定的優勢,但以約會為核心並不符合大多數用戶的習慣,這可能導致Zank叫好不叫座:「會有一些人想和陌生人約會,但這是第三步的需求;首先應該是找到你,然後是瞭解你,知道你的身高、體重、你長得帥不帥,然後才會想再去幹點什麼。」
凌絕頂也意識到了這個問題,他表示目前Zank尚在不斷完善中,團隊正在思考為Zank增加約會之外的功能,使其轉變為同志群體的移動信息中心。「他們不一定需要約會,但他可能想要租房子,想要旅遊,甚至想找男朋友,我們希望能滿足他們更多元的需求。」
粉紅經濟背後的盈利隱憂
今年6月26日,美國聯邦最高法院經過投票做出裁決,推翻了1996年通過的《聯邦保護婚姻法》,這意味著同性婚姻不再受到美國聯邦法律的禁止。一個月後,隨著英國女王簽署同性婚姻法案,英國成為全球第15個同性婚姻合法的國家。此後,羅馬教皇弗朗西斯一世也一改教廷對於同性戀的抵制立場,表示同性戀牧師「是我們的同兄弟」,不應該被邊緣化。
一系列新聞事件讓同性戀成為各國媒體熱議的話題,與此同時,被稱為「粉色經濟」同性戀群體市場也受到了越來越廣泛的關注。
據《福布斯》網站近日的報道,全球LGBT(女同性戀、男同性戀、雙性戀和跨性別者)人口約為4億,消費力約為3萬億美元。西蒙斯市場研究局(Simmons Market Research Bureau)的數據則顯示,同性戀者的購買力遠高於異性戀者——前者擁有度假屋、家庭影院和筆記本電腦的可能性分別是後者的2倍、5.9倍和8倍。
談到這一現象,喬燁認為,就男性而言,同性戀相比異性戀整體上更注重外表,更願意在服裝、化妝品等時尚領域消費。耿樂則表示,多數同性戀者沒有正式的婚姻,也沒有子女,相比異性戀生活負擔更小,這使得他們和異性戀者有著不同的生活觀念:「異性戀男人要養家,要考慮怎麼對老婆孩子好,要存錢;同性戀男人會想怎麼去享受生活,怎麼提高生活質量。」
《福布斯》報道中還引用同性戀市場投資咨詢公司LGBT Capital的創始人保羅·湯普森(Paul Thompson)給出的數據,稱中國的LGBT市場達到3000億美元,僅次於歐洲的8700億美元和美國的7500億美元。在耿樂看來,中國的同志人口遠高於美國,未來這個市場還有著巨大的增長空間。
凌絕頂也看好同志市場的前景,但他認為一個地區的「粉紅經濟」與當地社會對於對同性戀的認同程度密切相關。「不是有同志就有粉紅經濟的,阿拉伯國家也有同性戀,那裡有粉紅經濟嗎?同性戀不被判刑就不錯了。」
儘管中國在2001年已將同性戀從精神病的目錄中刪除,但國內社會對於LGBT的接納程度仍遠低於歐美發達國家。據美國市場調查機構皮尤研究中心近日的一項調查顯示,歐盟國家對於同性戀的接納程度普遍高於70%,美國對同性戀的認同度為60%,而中國的這一數字僅為21%,低於日本的54%和韓國的39%。
幾位用戶和開發者在接受記者採訪時都表示自己曾遭遇過不同程度的歧視;儘管有些歧視較為隱蔽,但仍會讓他們感覺不適。在國內的新聞網站和社交媒體上,關於同性戀的報道下面也往往可以看到一些攻擊同性戀群體的評論。
和凌絕頂一樣,劉振宇也認為社會對同性戀的接納程度可能阻礙同志市場的發展,不過他對未來較為樂觀:「現在社會逐漸開放,三到五年內(普遍接受同性戀)應該沒什麼問題。」
伴隨著同志市場的逐漸成熟,圍繞同志用戶的互聯網、移動互聯網產品開始受到資本市場重視。著名天使投資人薛蠻子此前曾在微博上直言對性戀團隊十分感興趣,並先後與凌絕頂和耿樂進行交流。據高良平透露,在blued和Zank拿到投資後,更多投資機構開始關注這一領域,他本人也在尋找其他有投資價值的同志項目。
不過,與異性戀交友App類似,同志交友App目前的盈利模式並不清晰。Jack'd插入了展示廣告,也推出了需要付費的高級版,而國內的blued、Zank、The L等App都還沒有做盈利的嘗試。
耿樂表示,blued不急於盈利,未來可能採用增值服務、基於數據挖掘的精準營銷和電商等盈利模式,但他不願透露細節。
凌絕頂曾圍繞飛贊做過很多盈利的嘗試,例如設計飛贊T恤、做同志攝影棚等,但均沒有達到他期望的效果。「後來我發現每個領域都很專業,這些東西都要和別人合作。」在他看來,面向同志的團購、商家聯盟等都是未來可能的盈利點。
高良平認為同志交友App市場還處於發展初期,開發者們當前的首要任務是積累用戶,「一起把蛋糕做大」。談到盈利前景,他看好這類App向平台化方向發展,成為「同志群體的淘寶」,供各類以同志為目標用戶的商家入駐,並與商家進行分成:「如果有這樣的平台,把服務集中在社區裡面,平台收流量費,可以形成一個大家共贏的模式」。
(應採訪對像要求,馬小濤、梁樂、喬燁、舒倩、鄧志強均為化名。)
(記者:王星;本文將刊登於2013年8月5日出版的《電腦報》2013年第30期 A.新聞週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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