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間﹐一年的時間就這樣過去了。我出去見網友也是不知道幾個﹐目前我看上的是一位二十七歲的杰迷。談戀愛﹐似乎是游戲一樣﹐有時候我輸了﹐有時候我贏了﹐可是感覺上﹐卻仍然不斷患得患失。跟杰迷進展如何﹐我完全不曉得。可是﹐我跟馬克仍然是朋友﹐而且變成了要好朋友。我對他﹐疑問仍然存在﹐只是﹐我想我不會斗膽直接問他﹐也不願意拐彎抹角地試探他。或者﹐我們純粹是朋友而已。今天下午﹐我跟他在學校見面﹐兩人坐起來聊天。
“怎麼﹖你又去出去見女網友了﹖”他都知道我去見網友事情﹐但是﹐他常常自以為是女生的網友。我未出櫃﹐也只好將錯就錯。
“哪有﹖我沒有那麼多時間﹐你就別取笑我了。” 我說。
“我沒有。” 他看著我說﹕“怎麼﹖不再見網友了﹖是不是最近有艷遇啊﹖”
我臉通紅地點了頭﹐馬克卻“噢” 了一聲﹐笑容卻收了起來。
“我跟這位也滿拍拖的﹐結果如何﹐我連想都不敢想。”
“怎麼說﹖”他好奇地問。
我定睛看著他﹐同性戀圈子﹐你又不是﹐你不會了解的。
“哎呀﹐算我沒有說﹐咱們別提這個了﹐沒有什麼好講的。”
“那。。。你今晚又要跟她出去了﹖”他繼續問我。
“什麼時候你開始管我了﹖問東問西的。是﹐他今晚約我出去玩電動。”
“對不起﹐不是我好管閑事﹐只是。。。” 他欲言還止。
“只是什麼﹖”我問。
“沒有什麼。” 他逃開了我的視線。“只要你開心就好了。”
“馬克﹐”我慎重地看著他﹐也慎重地說﹕“我們是許久朋友了﹐有時候你說話總是慢吞吞的﹐重要是每當我有約會時候﹐你變得鬱鬱不樂﹐你到底怎麼了﹖”
“我哪有什麼。” 他立刻拒絕我的話。“你想太多了。”
“那麼。。。你今晚沒有出去約會啊﹖”
“我啊﹐沒有人要呢﹗也不想出去約什麼會。”
“亂講﹗”我說著。“以你的條件啊﹐一定是一堆女孩排隊任你選的﹐只是你不願意而已。”他只是苦笑﹐無言以對﹐我便繼續說﹕“說的也很奇怪﹐在美國﹐美國人很善於約會什麼的﹐我自從認識你以來﹐從沒有問過你﹐你是不是有女朋友在家啊﹖所以﹐不會對其他女生動心呢﹖”
“你越說越離譜了﹐我是單身﹐哪來的女朋友。”
我“噢” 了一聲﹐他這話﹐又掀起了我懷疑心。他繼續說著﹕
“或者﹐我一輩子單身也說不定﹐到時候﹐如果你也單身的話﹐你要我嗎﹖”
此話一出﹐我無法啟齒。只看見馬克的臉已經轉白為紅﹐就在那一剎那﹐我看著他﹐他看著我。不過很快地﹐他就打斷了那一刻。
“呵。。。我開玩笑的﹐你別當真噢﹗”他根本沒有開什麼玩笑。
“馬克﹐我們相識很久了﹐我的什麼心事﹐故事都躲不過你。這個時候﹐你預備跟我說出心裡話嗎﹖”
“什麼心裡話﹐你別亂說噢。” 他說。
我靜靜著﹐不知道再說什麼好。好半晌﹐我們變得鴉雀無聲。最後是我受不了安靜﹐我才舉足將走。
“我想我該走了。。。” 我說。
“你去哪裡﹖”他跟著我起身﹐問著。
“逛逛去。”
“跟她﹖還是﹐我可以陪你嗎﹖”
“是﹗”我變得懊惱起來﹐大聲跟他說﹕“我跟‘她’﹐我和‘她’之間﹐你想介入嗎﹖”他一面驚訝﹐我繼續說著﹕“我不懂﹐你幹嗎要苦苦壓抑呢﹖你明知道我們的關係﹐卻對我來個欲言還止﹐再來鴉雀無聲。這些日子以來﹐你過問我的網友﹐好啊﹐我可以告訴你﹐我鄭重地告訴你﹐我不是去見女網友﹐我。。。” 這下倒是我欲言還止了。馬克目不轉睛地盯著我看﹐我卻難以啟齒。
“算了﹐我回家去了。”我還是沒有說出來﹐可想而之﹐馬克多少明白了。當我正要離開時候﹐馬克卻拉著我的手﹐說著﹕
“走﹐跟我走。”我就這樣別他帶到幽灣﹐那裡通常安靜﹐四面八方﹐除了潮聲﹐還是潮聲。
“你帶我來這裡幹嗎﹖”我生氣地說。馬克輾轉無語﹐我難以承受他這樣子﹐所以﹐我生氣地拔步離開。當我正要離開時候﹐馬克突然見抱住了我從背後。
“別走﹐對不起﹐我只是太害怕了﹐因為﹐我從來不知道你是﹐還是不是﹖”
我被屈服了﹐可是﹐我很快地就擺開了馬克的懷抱﹐大聲說著﹕
“你憑什麼這樣待我﹖就算我是﹐我也已經有心上人了﹐你大錯特錯﹐就是不對我表明心跡在先。現在﹐你這麼一來﹐你到底想怎樣﹖”
“沒有錯﹐我不應該那麼作。”馬克說著﹕“我一直喜歡你﹐但是﹐我不確定你是不是喜歡男生﹖直到今天﹐你說急了﹐我才知道你是啊。我知道我的表白已經很晚了﹐可是﹐我。。。我愛上你了。”
此話一出﹐我手足無措﹐一面驚訝。
“你聽我說﹐”他試圖解釋。“我不會強硬要你的﹐象你說的﹐在你面前﹐我不應該再苦苦壓抑。在你面前﹐我應該作為自我。我不希望你給我什麼機會﹐只要你明白我的心意就好了。”
這是馬克嗎﹖我夢寐以求的男生﹐如今﹐他站在我面前告訴我他是同性戀﹐我真有點不敢相信﹐真的不敢相信。我立即投他懷而送抱去﹐哭著說﹕
“你為何不早說呢﹖你不知道我一直不敢問你是﹐還是不是﹖我一直都喜歡你﹐可是﹐我不知道你是不是同性戀。有好幾次﹐你左問我這女人怎樣﹐右問我那女人怎樣﹐我以為你是異性戀﹐所以對你也就死心。我想﹐作不了男朋友關係﹐至少我們可以成為朋友。我現在有了杰迷﹐你又跟我這麼說﹐我真的不知道該怎樣作才好﹖你讓我簡直是無可奈何啊。”
“你無需無可奈何﹐只聽你的心就好了。”他安慰我說﹕“我不奢求你會跟他分手﹐如果你選擇了他﹐我們照舊是朋友啊﹐不是嗎﹖”
我抬頭看著他﹐點頭示同意。是的﹐我不能夠一腳踏兩條船﹐我的心怎麼想﹐我也不清楚﹐可是﹐我無法對杰迷那麼殘忍﹐對馬克也無法抗拒。天啊﹐我怎麼被倦進了這種矛盾跟進退兩難的地步呢﹖單身久了﹐如今卻有兩個男人看上我﹐而我卻無可奈何。難道﹐愛情是這樣喜歡作弄人嗎﹖道德上﹐我還是不忍製造借口來對杰迷提出分手﹐我作不到。何況﹐我對他也是喜歡的。二十一歲的少年﹐真是情愛生活一團亂啊﹗所以﹐我始終是馬克的朋友﹐杰迷的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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