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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5-01-22 22:44:32| 人氣835| 回應0 | 上一篇 | 下一篇

輪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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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曾在你心上,唱歌;背著我的吉他,懷念...』
羅楠,一位資深的詞曲創作者。多少首動人肺腑的情歌,從他筆下,一首一首的寫作出來。每當寫一首新歌曲,不管是唱片公司製作人、流行歌手抑或是一般大眾,皆是膾炙人口的搶手貨。曾有位剛入詞曲創寫的年輕後輩研究這位傳奇的情歌創作家:為什麼他能寫的歌詞,乍看之下是那樣的平淡,像似一杯無色無味的白開水,卻總總能撥扣人的心弦,如春茶般自然回甘?
19X6年的夏天,猛暴性肝炎奪走羅楠的性命。這項消息讓當代台灣所有的聽眾似被千斤的榔頭重狠很的重擊。眾人都無法相信這個噩耗-因為許許多多令女子魂夢牽縈的情歌王子;男人們使用來追求女人秘密武器的來源-羅楠竟突然的去世了,無任何前兆…
為羅楠送殯的當天,是個炎熱的夏天。
成千上萬的花束擁擠在殯儀館大門口,前來觀看羅楠最後一面的人群,似乎永遠看不到隊伍盡頭...。有一個人默默的站在隊伍的外側,看著這一切,沒有任何人看見他,彷彿空氣,所有的人都從他身旁快速流竄過去…
喪禮看似對這個人而言毫無相關,突然這人眼前被一景象所迷:身穿著薄黑紗的女子,頭上戴著黑色的圓頂帽,懸披著一條黑色的絲巾。這打扮顯然是為參加羅楠的喪禮特地穿的。然而,女子的美麗卻不是那套黑色的服裝可以掩蓋住的。
『假若你的美麗是不可侵犯的,原諒我,我將如盜墓者悄悄來到…』
身穿黑色套裝的女子跟著送殯的隊伍來到羅楠的墓前,獻上一束羅楠生前最喜歡的紅色玫瑰。『紅色是我最喜歡的顏色,代表熱情。同時也是我的幸運色與靈感的來源』這句話又在她耳中響起。
那女子從羅楠的墓碑上看見到他的相片。羅楠沒有英俊的外表與高挑的身材,瀟灑的氣質,對愛情細膩的感觸,帶著濃濃男人味的聲嗓,是他迷人的特點。『我是第一隻擁有愛情博士學位的野狼』女子低聲的重複這句話。因為這句話是羅楠常常拿來開自己玩笑。只是不知道什麼時候,眼眶開始濕潤,流下了兩行淚水。
『讓我用珍珠蚌接住妳如水晶般的淚珠』那男子自言自語的說著。『你不適合哭泣阿!讓我來拭去悲傷吧!』正當他拿出口袋裡的手巾,想為這位女子擦去眼淚時,他的手穿透她的身體,就像空氣穿過人的身體一般。他遲疑了一下,接著慢慢說道:『原來我已經死去了阿,那現在我…不就成為無軀殼的靈魂?』『但為什麼又是如此真實?』看看自己的手掌,摸摸自己的身體,這一切似乎有數不盡的疑問。他捏一捏自己的臉頰,想確定是夢境,可惜了,會痛。『看來不是我在作夢!』定定神,坦然的告訴自己:『其實只剩靈魂反而好。不受春秋的限制,不受地域的狹管。其碼現在我可以全天候保護她!作她的守護神』。『我是羅楠,19XX年7月25日生,今年29歲,目前職業是無執照的靈魂吉他手,未婚。嗯!幸好記憶力沒有喪失』男子拍拍胸脯,作個深呼吸,還知道自己的身份實在是無比幸運!
夏天的輻射量實在讓人受不了!老天爺似乎落下同情羅楠的眼淚。綿綿的細雨配上灰色的雲朵,在最炎熱的午間時分終於給人喘口氣。身穿黑色套裝的女子拿出一條淡藍色的手巾,把眼角的淚水靜悄悄的擦拭,似乎不想讓人看見她哭泣樣。羅楠把這一切看在眼裡,他告訴女子:『我羅楠絕對不會再讓你掉一滴淚!當你哭泣,世界的歡樂伴隨淚花而消失!』女子好像聽不見羅楠在對她說話。
『我一個無體軀殼的愚笨靈魂居然想跟有肉體的人溝通。我也真是蠢蛋。』『從今天開始我羅楠就是你的守護神。』羅楠跟在女子的背後。他看見女子走向停車場中一輛火紅色的保時捷。『哇!這個美麗女子居然是個小富女,想必一定有許多貴公子來追求她吧!還好我已經死了,才有機會接近她不然…』羅楠慶幸自己現在只是個魂魄能夠隨時隨地的陪在他一見鍾情的女子身旁。
保時捷果然是傳聞中的高級跑車。當女子踩下油門加速時,羅楠差點就『魂飛魄散』。路旁的景色像是飛翔般『咻咻…』急速的經過,由繁華的都市一下子就飛到了油綠綠的華容山。車子的終點站是停落在座落於半山腰的大宅院。門口的警衛在大老遠就看見這台極度顯眼的跑車,馬上按下大門的開關。『喀啦…喀啦…』大門緩緩的推開。
羅楠雖然是個紅遍全台灣的名創作家,澹泊名利的他,一直認為他寫歌不是為了那幾千塊或是版權的授權金。『創作是我這一生永遠不悔的選擇。』所以羅楠的住所就是位在台北市千千萬萬的巷道裡其中的一個小公寓。羅楠的家並沒有多餘的裝飾物:一把吉他、一本筆記本、一枝筆、以及一個空白的相框。朋友問他說為何要擺設空白的相框?他說:『我的心尚未找到歸宿』。就是這麼有性格,所以羅楠深受女性朋友的愛戴。
但是第一次看到光是庭院就可以容納一個社區的大小,羅楠的嘴巴嚇得合不起來。太大了。從大門口一進去,路的兩旁擺設了各式各樣用大理石雕塑的希臘神祉形狀的噴水池來迎接主人,有宙斯像、愛神邱比特、太陽神阿波羅及花神杜芬妮…。路的兩端銜接著一大片的花園。花園內又分為一個一個的小區域:聖誕紅、紫羅蘭、茉莉花、鈴蘭以及羅楠最喜歡的紅色玫瑰…。『這條路到底有多長?』這個問題羅楠一直在思考。『連保時捷這種頂級跑車都要開十分鐘。哇!這個小姐家裡還真不是普通有錢!』
總算看到路的盡頭了!車子停置在一棟三層樓高建築物的門口。『喀啦...碰!』女子把車門關上。門口兩列年輕的男女侍者畢恭畢敬的同聲說:『歡迎回家,樓小姐』。『原來她姓樓,真是亂特別的姓氏。』『等等,姓樓?難道這裡是…』羅楠快速被記憶的洪流滅頂。
在台灣姓樓的家族可說是少之又少。傳說當中共竄奪大陸而國民政府迫遷來台時,蔣中正總統命令當時中央銀行的董事攜帶中國所有黃金來台,作為發行新台幣的本金。但是黃金數量龐大無法大規模運送至台灣,因此分為六批各別運送。而負責運送其中一批黃金的領頭就是姓樓。『樓祥英』這個名字在羅楠的腦袋裡急光一閃。
『聽說這個樓祥英把黃金運到台灣後,暗中私藏五塊黃金。之後匿名躲藏在深山中。政府一直找不到他,後來他自首把黃金物歸原主。政府念在他以前護送黃金有功加上蔣經國上任總統後急需人才,就把中央銀行讓他管理,現在是中央銀行的董事長,而且名下還有三、四百家的大型連鎖企業公司。好像中華電信的前董事長也是他耶!我的媽媽呀!真是太厲害了!簡直是鹹魚大翻身嘛!』羅楠不敢相信自己正站立於台灣首富的豪宅門口。
『我說過多少次了!別叫我樓小姐,叫我莞孚』莞孚生氣的說。『是老爺要我們這樣叫,我們只是聽老爺的話去作事而已』一位穿白色圍裙的女侍者回答。『我不是生你們的氣。現在都已經是八0年代了!還來這一套,受不了他。自己喜歡清朝皇帝那種調調,我又不喜歡幹麼一定要這樣做。討厭!』她嘟起嘴來,氣呼呼的走入大廳。
『回來了啊!累不累,先去房間休息吧!我叫小蓉幫你放洗澡水』樓祥英看見寶貝女孩回家,高興的向她走來。『爸!人家已經不是小孩子啦!我知道我要什麼!我都已經二十三歲了』『然後,我要跟你說,不要再請阿美他們恭送我回家。不然,人家就不理你了!』『莞孚,不可以任性。妳是千金大小姐。他們迎接妳回家是應該的。並且他們如果敢叫妳莞孚,我就叫他們滾回家,聽到沒有外面的。』樓祥英的音量幾乎接近咆哮。『馬上去樓上梳洗,晚上還要去參加王董舉辦的晚宴。聽到沒,趕快去。』『爸爸,你是世界上最討厭的人啦!』莞孚邊哭邊往樓上跑去。『我羅楠已經發誓絕對不讓妳哭泣。樓祥英,就算妳是莞孚的爸爸,只要讓莞孚掉淚者就是我的敵人。』羅楠氣忿忿的說。『還是去看莞孚的情形吧!』羅楠一個步伐就追趕到正在奔跑的莞孚。『只有靈魂的滋味真是棒耶!感覺不到飢餓、疲乏,感覺身體充滿用不完的精力。』羅楠興奮的說。『只是不能被看見…有點寂寞…』羅楠低著頭。
莞孚回到自己的房間後,就臥倒在床上。柔軟天鵝毛所做成的床墊被純白綿羊毛織成的床單覆蓋著,躺下來,似躺臥在白雲上!『這柔柔的床鋪如果是阿楠的胸膛不知道多好!』『真希望我能再見到阿楠一面。』莞孚輕輕的嘆了一口氣。
『你曾經為我寫的歌詞:YOU ARE SO BEAUTIFUL!THAT ‘S MY HEART! OH~~ I NEVER MAKE YOU LEAVE ME....』
羅楠去撫摸莞孚的頭髮試著安慰她。羅楠曉得他無法讓莞孚知道日日夜夜想念的『阿楠』,竟是在身旁陪著她。羅楠的手像似一陣微風輕輕的劃過莞孚。『好香喔!』羅楠聞到了從莞孚身上飄散出幽幽的花香味。
『只要能跟她說我愛妳,短短三秒鐘很可以。不管需要什麼代價,跟魔鬼交易、或是封印在千年冰雪中,我都願意。』羅楠對著看不見他的莞孚說。『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我會愛上妳。第一眼看見你時,似乎有一條跨越千萬年的紅線把妳我綁在一起。縱然我寫了千千萬萬的情歌,但也不過是沒有靈魂的臭皮囊。現今妳將擁有一首注入我熱情靈魂的歌。這首歌只有七個字:輪迴不變的愛情。我要親自唱給妳聽』羅楠看著哭累的莞孚緩緩睡去,心裡很是滿足。
『問世間情為何物,直叫人生死相許。』
羅楠看著莞孚的睡臉:秀白的臉色,鮮紅的雙唇和透紅的雙頰。口裡不時說:『阿楠…』。羅楠被此情此景搞的內心意亂情迷。『吻她吧!』、『不,妳不可以!』兩種聲音在羅楠的腦袋中不斷反覆爭執…
『昨天我怎麼好像作了個夢。阿楠他好像就在身邊。他摸摸我的頭,我依在他厚實的胸膛。然後…他好像跟我接吻。到底是不是夢?我記得好清楚,連嘴唇都遺留著蒜味。』
羅楠喜歡吃蒜頭來刺激靈感。醫生一再警告他不能再吃蒜頭了。『你的肝已經長年疲乏,如果一直吃過於刺激的食物,小心哪天怎麼死的都不知道!』『醫生,放心啦!我羅楠哪有這麼容易死的,沒活個一百歲,哪裡能好好體會這世界的美麗。』
天算不如人算,羅楠竟然只活了二十九年的歲月,二十九正是邁入人生事業最高峰的黃金時段。羅楠早就知道自己身體亮了紅燈,然而『今朝有酒今朝醉』是他人生格言。『人生不過短短數載,只要每一天都有新期待,短暫的停留又如何?』羅楠就是這樣鼓勵自己。
羅楠還是忍不住親吻莞孚。他的吻是他的氣息,留下了香味。
『時光匆匆,是否將真情散落。若是,妳願意陪我拾取嗎?』
就這樣過了半年,每個早晨、每個黃昏、每個夜晚,莞孚有一個看不見卻深愛她的羅楠守護。羅楠對莞孚的愛一天一天的刻骨、一天比一天的更難捨。
『已經不在乎我是否能見到她,我只在乎。我能否陪著她,她的笑容,無法用世上的形容詞比喻。』
『我只怨恨一件事。為什麼我不能在還活著的時候,遇見她呢?現在說什麼都沒用了。護著她是我現在能作的。』
『假如我跟你說我願意跟隨你到地獄的盡頭,讓我跟,好不好嘛!』
一天晚上,羅楠照樣看著莞孚甜甜的睡著。有個聲音從天花板上傳來:『羅楠…,羅楠…』『是誰?是誰在叫我』羅楠大聲的喊叫。『哈哈哈,羅楠,妳不是渴慕想跟莞孚見一面嗎?我可以達成你的願望!』從天花板傳來的聲音是這樣說的。『應該有條件吧!天下沒有白吃的午餐,你開條件吧!魔鬼!』羅楠回答。『我不是魔鬼,我是一個精靈,只不過有一個嗜好,喜歡收集人的情感。我可以讓你跟她見面,說你的內心話。甚至可以給你肉體,讓你與她這一生都能共同生活。我的條件是:只要你說出,『這是我這一生最快樂的時候』,我就會取走那個你跟她所有的情感。從此以後,情感對你們而言就是無法體會!活死人,你願意嗎?』精靈告訴羅楠他開的條件。
羅楠想了想,告訴精靈說:『好,我願意。只要我不說『這是我這一生最快樂的時候』你就無法取走我跟她的情感對不對?』羅楠反問精靈。
精靈說:『是的。只要你不說,這筆交易算我虧本。現在你如果願意,就報上出你的名字並且說出你的願望吧!』羅楠向著天花板說:『我是羅楠。我希望我的生命旅程與莞孚一起度過。』說完一道閃光讓羅楠爭不開眼…
『阿楠、阿楠,快醒醒,已經八點鐘了!你忘記今天要跟神崎企業的董事長開會嗎?』『讓人家再睡十分鐘嘛!』『不可以啦!你再不起床,人家不理你囉!』『好啦!好啦!我起床了,那…』『趕快去梳洗,不然爸爸又要開念了!』『是!老婆大人』
『好像作了一個很真實的夢,可能最近太累了。早知道就把建設新城大橋的計畫交給阿白。』『我是羅楠,是一個有美麗妻子、 一對活潑雙胞胎及一個富可敵國的企業公司的幸福男人。』羅楠在一片落地窗前自言自語。『老公快一點,會遲到喔!』
他的妻子莞孚提醒他。『莞孚,有件事情我想跟你說』羅楠說。『什麼事情?很重要嗎?等會再說吧!現在趕快去開會,這可是會影響公司營運的大交易。』莞孚急忙的回答羅楠。『莞孚,我現在想唱首歌給你聽。別管會議。我現在只知道我最需要你,跟你說:我愛妳』羅楠把莞孚緊緊抱在懷裡。『世界為什麼會精彩可期?原因是這世界有你!輪迴不變的愛情』『阿楠,為什麼一早就說這麼肉麻的話?一直沒聽過你說你愛我。從戀愛到結婚我都沒聽過你說愛我,我還懷疑你是不是真的愛我,還是愛我家的錢財!現在總算清楚你是真的愛我。』莞孚輕聲說。『阿楠,你知道嗎?若是這世間有可以永久保存新鮮的密封器,我希望我能把現在對你的愛與情放在其中,密封的時間是永遠。千千萬萬的日子,如朝露般新鮮的愛情。』
『你不是要唱歌給我聽嗎?唱吧!』莞孚期待羅楠唱歌,她從來沒聽過他唱歌。『好,我唱給妳聽。』『在黃昏的日子,妳我騎著單車,在海邊。我們互相傾心吐意:我愛你-千年不變。我曾在你心上,唱歌;背著我的吉他,懷念。OH~~OH~~IT’S YOU…』羅楠緩緩唱著這首歌,看著莞孚睡著。
他說:『這是我這一生最快樂的時候』。剛說完,一陣刺耳的笑聲從天降下並且說:『你是我看過最笨的傢伙。按約定我將取走你跟她所有的情感。從此以後,你們沒有任何喜、怒、哀、樂。哈哈哈…..』笑聲漸漸的消失。『等一等…..』
『不要跟陌生的靈魂打交道,否則往往都是你吃虧』
『你為什麼抱住我?我又為什麼在你懷中睡覺?真的很奇怪?』『是阿,我為什麼會抱住妳?妳跟我是什麼關係?』『我好像看過妳』男子對女子說。
『是阿,我也好像看過你。』女子說。『既然如此我在這裡也沒意義,那我走了。臨走前,我想拿一把吉他走可以嗎?』男子詢問女子的意見。『可以阿,反正我也不會彈,留著也是浪費,你就拿走吧!』女子說。女子看著男子的背影有種落寞感。
『讓我的司機送你一程吧!』『不必了,我用走的就可以啦!』男子臉上毫無表情只是冷冷的說:『我的心裡莫名有句話想跟妳說,只是我覺得怪怪的。』『沒關係。你說吧!』女子也如同蠟人面無表情的說。『輪迴不變的愛情』男子轉身就往門口走去,女子雖然依然是毫無表情,臉上卻多了兩條淚痕…

台長: 檸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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