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是妳
望見藍天與飛翔的小鳥
一定會尋那自由的出口
如果我是妳
發現偶然乍現的縫隙
必定好奇地冒險前行
如果我是妳
現在必是大膽認識新同伴
嗅聞春天湖邊的野草味道
如果我是妳
現在必是在微涼的夜晚看星子
感覺黑暗中前所未有的驚喜
如果我是妳
早晨必定徘徊在熱鬧的市場
嘗試瞬間偷一隻魚被追趕的快意
如果我是妳
必定在正午十分坐臥屋頂享受太陽的溫暖
慵懶地拉長身體又蜷曲睡去
如果我是妳
必定踩踏鬆軟的土地感覺濕潤
像孩童一樣好奇追逐飛舞的蝴蝶或蜜蜂
捕捉一隻棲息在樹枝的鳥兒
直到筋疲力盡意態闌珊
我不是妳
不知道是否在打噸的瞬間
夢見湖邊安穩舒適的貓貓窩
我不是妳
怎知在寂寞疲倦的瞬間
還會不會尋找回家的路
我不是妳
不知在飢腸轆轆時
是否想起溫暖的食物餅乾
我不是妳
怎知在陌生的世界中
還會不會想到熟悉的我的味道
我不是妳
不知道是否在沒來由的時刻
憂鬱跌蕩得無法喘息
因為我不了解
於是無法責怪妳的逃跑或是
追究誰將門打開讓妳溜走
因為我不了解
是否擁抱險惡的自由與溫暖的安適
便無法理直氣壯地生氣或哭泣
因為我不是不了解
囚禁束縛想望自由自在而
拖韁的失重渴望落地的沉重
因為我並非不了解
妳的古靈精怪需要壯闊的冒險
而活碰亂跳的能量是廣大的天地
我並非不了解
囚禁於灰色的公寓牢籠中
殺死一隻貓的天性
我也並非不了解
懶散安穩的危險與
動盪不安的恐懼
走了一隻貓之後
她們說是因為我太忙沒有時間
讓妳一隻貓寂寞
走了一隻貓之後
她們怪別人彼此沒有把門關好
讓妳趁著賭氣時刻出走
走了一隻貓之後
想到我的自私與妳的囚禁
妳的自由與我別離的憂傷
走了一隻貓後
越來越長的別離
思念越來越濃稠
我看見
熟悉的妳的黑白影子
是坐在電視機上的裝飾品
嗅聞妳
淡淡無味的身體
與帶著沙子氣味的軟墊
感覺妳
如橡皮一般彈性的活力
像極霹靂貓或頑皮豹
憶起妳
一隻滑稽可笑的小丑
結合瘋狂的破壞癖於一身
他們說妳在交流道被撿到
那人說了一句：「媽媽咪呀!」
咪呀就成為妳的名子
他們說妳四肢的白襪
像極美麗的踏雪尋梅
她們說妳跟狗兒一起長大
自我認同是一隻狗並非一隻貓
她們一看見妳可愛的模樣就想擁有
但一聽妳的惡行紀錄又望之卻步
諸如破壞王尿尿王等
我想我還是愛妳的
在一個夏季午后驚艷我的是妳
與阿B老公相伴
又在冬日誕生這個世界最可愛三隻的小貓的是妳
即便是妳弄壞一台音響雷射印表機幾只杯子
到處尿尿強烈需要被關注而氣瘋了我
像我這樣的一個人類朋友
如何會了解妳繁複的內在世界
妳的遠走虛空了我對妳的情緒
記憶顯影拉長了思念
或許在回家的石磚上
故意製造妳熟悉的足音
在貓影出現的瞬間指認妳的身影
也或許坐在寧靜的落地窗邊
放著妳喜愛的爵士音樂
在一聲貓叫聲中假想妳的出現
或是在廚房爐台邊
做著一道青菜拌麵
等待妳急切地與我搶食青菜葉
我想著妳的一切
想著與妳共處所發生的故事
想著想著…………
妳與另一個人類朋友展開新生活
想著想著…………
妳的旅行冒險快樂無比
想著想著…………
或許我們會在偶然與巧合間
再次相遇………
那時妳我有著不同的面貌
妳的野性與滄桑
妳的美麗與深邃
我將陌生又熟悉地向妳打招呼
也或許再次擁抱
或是簡單微笑後說再見
無論如何
Miinu，碧潭，200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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