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告诉身旁的那个叫卢金荣的新朋友说-
"现在我们要去JANDA BAIK,是个马来KAMPONG.马路很窄小,两辆车一起的话要很小心,开得很慢。我们的两旁都是树林。"
他问- “什么树?”
我顿了一秒,说- “就是森林里很高很大棵的树。”
没多久,我继续- “现在左边有一些屋子。”
他问“木板做的还是砖的?”
这次,我比较厉害,我答- “是用砖建的屋子。”
抵达有机菜园,我学聪明了。我说-
“这里被很多大树包围着。那些树的高度像15楼那么高。”
接下来,我就试着这样说-
*“现在我们要走一条斜泥路,小心有阶梯。要上三级。”
*“转到右边一点,直直走。旁边有些菜,这菜很美,有长出紫色的小花儿。你走近3步,就摸到了。”
我没有想过,文字上需要用到的,到用嘴巴讲出来时,并不是那么容易。
但对于无法看到的人而言,我所说就是他们的“所看”。
这群在BRICKFIELDS的失明人士,像个小孩子一样,出游时充满无限的好奇心。只要听你说那里有好吃,他们就会大声问-
“哪里哪里在哪里?”
来到了BUKIT TINGGI, 他们都知道文冬姜很出名,大家嚷着要买。而且,晚上还要去逛MARKET。
当然要有“眼”带领他们。有两个从香港过来的盲人游客,还兴致勃勃地选购10钱马币的腰带。把腰带拿到他们的手上,让他们摸看感觉,他们和我们选衣服一样,会紧张颜色和款式的搭配。
他们也会因为“看到”别人买东西自己买东西的欲望被勾引起来。。。。
昨天大家跟随的是文升的美食团。
他们和大家一样,喜爱饱尝口福,看他们因为看不见有而把菜夹歪的样子,并不会觉得哎哟他们真是的可怜感。
昨天以后,我就有了这个想法,有说食物重视色香味是不对的。应该是香和味就已经足够了。食物卖相再好也只如一个人的外表,并不能弥补内涵的不足和残缺。
我带着太多的“以为”来看待盲人了。我以为他们什么也看不见,跟着我们去走崎岖不平的路有时又不小心掉入小坑里他们会觉得很辛苦。
他们只是说-没事没事,哈哈没事。
在巴士上,他们非常兴奋,一直把名字点出来要人唱歌,于是在GOFFY的伴奏下,一首首的老歌陪着大家弯弯曲曲的车程。
GOFY弹GUITAR厉害的程度是,你只要告诉他要唱的歌,起个KEY,他马上就弹奏起来了。
回程,他们问我,嘉惠你很不习惯跟我们盲人在一起吧?
我说不会我觉得你们很开心很投入去玩乐我要向你们学习。
她说-是你随和,人家看我们都是怪物呢!我们这团人大家都认识几十年了啦。。。。
我们以前常一起去很多地方玩的。LANGKAWI啦,爬山啦,新加坡啦,槟城啦。。。。。
我并不觉得自己很随和,因为我有近千度的近视眼,我最怕的是有一天我自己看不见了会不知所措。但我眼见的是就算你看不见,也只是看不见而已。
我对看不见的世界还是很多疑问。并没有也不可能一次因为和那么多的盲人在一起而突觉得明白了盲人的世界。
但我想套一个从香港过来的游客说的话-
“我去过日本,泰国,和德国。但没有在马来西亚那么开心和感觉不同的。我觉得大家很热情很友善,就算我在香港认识的朋友都没有那么亲切,在德国那些盲人都没有出门去一直老把自己关在家中。我很高兴来到这里,让大家知道,盲人也是能走出来的。”
当在无色无光亮里的人都活得那么开心和自在,看到的人怎么可以不加倍珍惜所见呢?虽然我们不是时刻都可以看到想看的,有时甚至还看到不想看的。
看得见的人生活不用心,是看得见的盲人。
盲人看得见的。他们心里有光。
文章定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