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cecream風聆的小說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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禮拜一的早上，我還是像以往一樣騎腳踏車到離我家兩站公車

站牌遠的那裡去等車。



或許是有點尷尬吧，又或許是因為她的另一個同學在場，我們

一路上沒有做什麼交談，只是剛見到時點了個頭。感到相當尷尬的

我更是什麼話都說不出來。



我有點沮喪，因為那就好像禮拜六下午那段時間從沒發生過似

的，一切又回到原點。




「笨蛋。」守護靈老媽敲了敲我的頭喊道，可我雖然瞭解她的

意思，卻根本提不起任何膽量去開口做任何交談。



眼前的情形完全就跟平常每天每天上下學時一樣，兩個人之間

的距離看似好像很近，實際上卻十分遙遠。而你曾一度以為這之間

的隔閡被打破了，但回到平日的時間，你還是不由自主地回到那個

屬於你的框架，去做和平日完全沒兩樣的事情。



騎著腳踏車到兩站以外的地方等車，然後見面、上車、到校。

一切都跟以往一樣。






除了……






「學長！」美術社新加入那位名叫楊巧靈的學妹很開心的在公

車上對我招了招手。「真高興又見到你了！」



這引起周遭搭車同學的側目，畢竟在我們學校男女之間的關係

向來還是相當保守的。見到博愛座上的阿婆微微笑著，我大概可以

猜出來她們心理想的是什麼。




根本不是那回事啊！



只不過，也就到這裡為止，也沒有再有什麼特別不同的情況了

吧。



基本上，巧靈也實在是個很容易讓人喜歡的活潑女孩。所以我

並不會覺得有什麼不愉快，反倒有點得意起來了。




「你今天準時上車了耶！太好了，這樣我就不必再拜託司機先

生停車了！」她一說完，整車的人連同司機都笑了起來。





是怎樣！這種歡樂的公車氣氛根本一點都不合乎常理啊！我

低下頭，差點留下屈辱的眼淚。




「果然是個笨蛋。」守護靈看著我，嘴裡喃喃唸著。




很容易可以猜得出，接下來的這個禮拜，我都擺脫不了這種模

式，直到禮拜六為止。




那天放學，我像以往一樣，提早兩站下車，和她一樣在街邊牽

了腳踏車，然後回家。我們之間除了多了點頭微笑的動作之外，並

沒有其他的。



回到家之後，老爸已經穿好西裝打好領帶，坐在客廳裡等我。




「啊……」我完全無法適應眼前盛裝打扮的老爸，張大了嘴呆

在原地。




貼心的守護靈老母再度伸出手替我把嘴巴合上。





「今天要去餐廳吃晚餐啊！你忘了嗎？」老爸搔了搔那只有稀

疏頭髮的腦袋，顯然他也對自己的裝扮感到有些不好意思。



「對喔！今天要跟阿姨一起上餐廳。」我想起這件連讀者也忘

記的事，趕緊跑到房間換了件看起來像樣點的衣服。




「我們待會要先去接你阿姨。」老爸見我換好衣服，便拿著車

鑰匙走出門，示意要我到車道口等他從地下停車場開車上來。



上了車之後，老爸半句話也沒說，一股詭異的氣氛就這樣瀰漫

在我們之間。老實說我們父子倆平時對話是不多，但也沒誇張到這

種連話題都找不出來的程度，而我當然也瞭解老爸之所以會這樣的

原因。



車子停在阿姨家門口，只見同樣盛裝打扮的阿姨匆匆跑了過

來，開門上了車，坐在後座。




「知浩，你今天穿得蠻帥的嘛！」芷涵阿姨笑著說。




「哪裡，爸他穿的才帥，這套衣服恐怕只在他結婚時才穿過

吧！」我原本是打算消遣一下老爸，緩和氣氛的，但隨即便發現自

己說錯話，只有笨蛋才會在這種時候提起他結婚時的事。



「是啊是啊！」老爸很勉強地搭了腔，但並沒能夠改變車內那

曖昧又詭異的氣氛。




糟透了！我這時才想起，在爸媽床頭那張結婚照中，老爸當初

的確是穿著這件西裝結婚的。




守護靈此時坐——或者說是「飄」——在芷涵阿姨旁邊的座

位，默不作聲地看著我們。




我的座位上彷彿長出了千萬根針，心裡頭不斷湧起打開車門跳

車的念頭。首先我坐到駕駛座旁的位子就是一個錯誤，再者老爸跟

阿姨目前還處於曖昧的狀態，雖然很不願這麼說，但他和老媽的那

段婚姻此時的確是阻礙兩人感情最大的鴻溝，他對芷翎媽媽的感情

愈深，兩人心中的歉意也就愈多。




好死不死的，老媽的幽靈此時此刻也在現場，而且腦中還不存

有對老爸的任何記憶。




該怎麼形容這樣的情況啊？我只能說車子裡的每個人都恨不

得趕快開到餐廳，好脫離這車裡瀰漫的詭異氣氛。





或許是神明聽見我的呼喚，我們的車果真到達了餐廳。




進到餐廳後，我跟老爸笨拙地拿起菜單，望著上頭寫的詭異菜

名跟金額發楞，倒是芷涵阿姨還蠻習慣這樣的場合，招來服務生後

點了幾道菜。




我望著桌上的水杯不曉得該說什麼，詭異的氣氛再度從車子裡

延伸到餐廳裡。




「那個……」老爸顯然明白自己有責任打破沈默，但他一時又

想不出什麼話題來。




「知浩你學校功課還好吧！不要常熬夜呢，身體最重要。」阿

姨搶先說了。



「還好啦！最近晚上都沒念什麼書，早早就上床睡覺了。」我

說著說著還不忘瞄了守護靈老媽一眼，害我晚上念不下書的元兇就

在那裡。




「聽說你跑去加入美術社啊？」老爸說。「兒子你什麼時候忽

然發現自己有美術天分了？」



「沒有啦！那天梵谷托夢給我說，我是他在這個時代的傳人，

叫我一定要加入美術社。」我注意到兩人以我作為打破沈默的話

題，只好努力擠壓我那匱乏的幽默感來應戰，冷歸冷，對這個年紀

的長輩來說還是蠻有效的。




「知浩你說話很好笑啊！像這樣會很受女孩子歡迎的，在學校

有沒有女朋友啊？」阿姨笑著說。




在我還沒來得及開口時，便聽到一道熟悉的聲音從對面那桌響

起。





「學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