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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6-06-27 13:35:42| 人氣258| 回應0 | 上一篇 | 下一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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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媽不在家 @黃淑娟

圍牆外傳來一聲吆喝:「收電費!」正埋頭在加工廠批回來的毛衣上繡花的媽媽,皺起眉頭,嘆口氣,壓低聲音對我說:「到樓上房間窗口,告訴收電費的,媽媽不在家。」

那些年,我頻頻上樓對窗外喊,「我媽不在家。」並不知道每逢開學繳學費時,媽媽總是煩惱得夜不成眠,得向嫁作商人婦的阿姨借貸,等領到工資再馬上還錢。

因 為我不曾感覺家裡的捉襟見肘。媽媽的巧手,讓我們四個孩子的穿著比同學們都光鮮整潔,她為我們姊妹縫製學校的藍色褶裙,且每天晚上睡覺前,會仔細鋪平裙 褶,壓在墊被下,讓我們隔天有一條直挺又有型的裙子穿著上學。逢年過節,我們身上的雖不盡是新衣,卻都是媽媽精心改造的新款舊衣。至今還記得那件大姊傳給 二姊,二姊再傳給我的藍絲絨小洋裝,媽媽為我加上白色蕾絲的領子,又在胸前繡了幾朵淺藍色的小花,讓我驕傲地穿了許多年。

上小學時,中午打開便當盒的瞬間,鄰座同學總是投來羨慕眼神,因為媽媽可以用簡單的食材煮出色香味俱全的菜色,偶爾胃口不佳,一定有人「自告奮勇」替我清空便當。

生長在早年待遇微薄的公務人員家庭,我們渾然不覺生活的拮据,只懵懂為忙完家事還得熬夜趕一批批家庭代工的媽媽感到不捨,對她買任何東西總是不厭其煩地討價還價感到尷尬。

那低聲交代的「媽媽不在家」,如今想來是包含多少的辛酸無奈啊。

[2016/6/27 聯合報繽紛版]

http://udn.com/news/story/7044/17884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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