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插圖: “Question Mark” by Mrs-allonby (http://mrs-allonby.deviantart.com/)
他突然,直截了當地問她:「妳愛我嗎?」
他,原本應該是不可也不該向她提出這樣的問題的。一剎那間,她發現自己掉進一個只有問號、沒有句號的世界。
「我愛他嗎?」
「難道我不愛他嗎?」
「這真是愛嗎?」
「這不是愛,可以是甚麼?」
「愛的話,又有多愛?」
「愛的話,難道就不會錯嗎?」
「他,是真的嗎?」
「我,有這麼的好嗎?」
「他這個人,信得過嗎?」
「我這個人,還信得過嗎?」
「愛情,還值得信任嗎?」
「他,最後會否都是跟其他所有男人一樣?」
「我還有資格去愛人嗎?」
「我,還有力氣去愛人嗎?」
「愛,便一定可以走在一起嗎?」
「我答說『不愛』,明天便會後悔嗎?」
「我答說『愛』,事情就會簡單一點嗎?」
「還有,即使我愛他,這樣,便夠了嗎?」
在百萬分之二十三秒之間,她的腦中閃過一億一千四百一十七萬九千八百零二條這樣的問題。
「喂,妳怎麼了?」看到她良久沒有反應,他忍不住問道。
她沒法子回答他的問題。上億條的問題答案既不是0,也不是1,甚至不是0和1之間的任何一個有理數。這時,他看見一縷白色的煙,從她的腦後冉冉昇起。
「準是又當機了。」他邊說邊繞到她的身後,細心地用右手撥開她頸後的長髮,然後從自己左手的食指尖伸出一枝細長的針,輕輕按下她頸後隱藏著的「Reset」鍵。她的眼瞼迅即合上,眼珠在眼皮下急速轉動,好一會後她才再次睜開雙眼,眼神彷如初生的嬰孩一般。
「剛才,發生了甚麼的事?」她望向身邊的他,天真地問道。
「沒甚麼。」他溫柔地答道:「嗯,是時候去充一下電了,我知道附近有一處很棒的地方......」
公元3046年,地球早已成了機械人的世界,但愛情,依然是地球上最迷離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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