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案牘207 國境之南 Ⅲ 台南】
一直不覺得只有這班載著我的列車輾過台南火車站的鐵軌,我想應該還帶有過去兩年以來的空白,對於台南的兩年餘的空白在這個時候隨著火車的進站而漸漸更為明顯,一層又一層的白色油漆塗抹在此刻我「環視過去記憶」的這個動作上頭,而正行駛著的火車磨擦鐵軌所發出的聲音隨著車廂的晃動,很清晰的聲音一直在我的耳邊徘徊不已,簡直就像是專‧為‧了‧我所製造出來的罐頭聲音啊。
直到離去了台南車站,憑藉著車廂玻璃與月台人群勉強擠壓出的縫隙所構成的狹小面積,我一直想盡辦法要在紙上寫下這片面積的模樣,與其用寫字的方式,更可能地我願意找出喚醒記憶的方式—無論是看著舊照片或是催眠—好不至於在過了多年以後,我會再度遺失對於此刻的感受。然而這時候我確實對於印象中台南的描述漸漸模糊起來,似乎不盡是我原本所期望(想像)的樣子。
一向台南對於我的意義,那理所當然地是我的三座故鄉中的其中之一,儘管我的母胎記憶並沒有摻雜入這片土地的氣味,可的的確確這裡才是我所認定的最符合關‧於‧最‧初‧的解釋。所以一想到這時候的「模糊」,或多或少之間我真的難過了起來,可對於窺究某些層面的意義來說,有一些事情就算模糊了,也是能夠被原諒的。
Maverick 2007/06/02 15:03
【案牘209國境之南 Ⅴ What is there to say】
傍山而築的營舍在夜晚中顯得格外的荒涼,雖然這裡比不上那種世外桃源的愜意,至少它是隱匿在群山中,可這就是它的命運。這幾天的夜晚,月圓的日子,澄亮的月芒,我都擔心著,那是不是會破壞了地心引力的規則,因而掉落下來的濃濃厚重黃暈。那月光的飄邈以看不見的腳漫步在雲端,偶爾溜達到山尖,可都清清楚楚地被人們看見,看見了不屬於都市之中才有的可愛孤單。
雖然一直無法改善自己近日來的失眠,但來到南國之後,我早已經把安眠藥收進行李袋中。能夠聽著迷濛的爵士樂,又可以脫掉上半身衣服躺在草地上叼根菸,不被打擾地看著這被群山圍繞的南國夜空。夜空,鳥瞰著我的祈禱;我,沉臥著大地的寂靜;大地,仰望著天空的溫柔。而在不怎麼遙遠的那端,海,只是等待著願意去拜訪它的沉默問候。
聽著Bill Evans的《What is there to say》。南國的夜空被星光填滿了,我並不是很懂那些星宿背後的神話故事,但在我看來它們排列出來的位置似乎是在幾千萬光年之前就處心積慮地想要呈現種凌亂,凌亂之中帶點符號。「你們想透露些什麼就告訴我吧!」在人們都睡著了的夜裡,我對著這片一點也不寂寞的天空輕輕說著。
Maverick 2007/06/02 22:02
【案牘210 1982】
假寐於我們所創造出來的那個世界,無話可說的世界。語言、文字,全部都是為了過去而存在的事物。而!沉默,才是主宰那世界中那再也無法多透露任何關於生活的訊息的枷鎖。
幾個我們都希望可以捨棄它存在價值的名字,幾句我們都必須小心翼翼地拿捏它出現時機的字眼。這算是習慣吧!但到底這是怎麼一回事情,為了什麼原因竟然把這習慣放在調色盤上任人揮霍,任人以「我們並不存在」的假象來著墨這習慣的顏色。
於是我們看見一團黏膩的油漬附著在那表面,「噁心!」那一直不斷膨脹著,像在濾紙上剛接觸熱水的咖啡粉般,不斷膨脹著…,膨脹著,然後慢慢泛起白色泡沫,那表面漸漸凹陷、收縮,最後我們看見了乾涸的表面!最‧後‧我‧們‧都‧失‧去‧了‧那‧個‧世‧界。
於是接起了電話,我們並不認識的電話號碼,話筒另一端是啜泣,還有不發一語的沉默。除了那哭聲,還有那種沉默所發出的一種—你必須得仔細的聽,才會感受它的存在—應該是不屬於這世界的聲音。
我們找不到可以打擾它的階梯;我們放縱自己的任性如同波西米亞的狂想曲;我們在冬天的海邊撿起流木;我們敲打酒瓶拼湊出肆虐聽覺的噪音;我們!在2007這一端想盡辦法喚醒1982這個事實。
Maverick 2007/06/03 12:23
【欺騙自己】
總以為年輕 才率性地選擇
淘汰或保有 我們對於感情的用心
自以為瀟灑 不過是假象
從開始到結束 我們都清楚答案在哪裡
只是 我們不願意承認
Maverick 2007/06/03 12:27
【案牘211 失眠】
雨踐踏過後的天空還殘餘著悶熱的氣味,我當然希望那氣味是隨著漲潮而前來俯瞰這陸地的海水味,可這不過是期盼而已!也但願這是錯覺,明明就是從山頭滾落而降的才是孕育這悶熱的子宮。
怎麼四處都是山?氤氳的鬱綠聚集而呈現強烈的對比了那團團蟄伏在山頂的白雲。還以為是披上白紗的的綠色巨人所施放的魔法呢,真是不可思議啊!
拜失眠所賜,我得以在每個夜裡看著那些在竹蓆上發出緩緩鼾息的人們。他們的表情顯露疲憊的陰影,連進入了夢鄉都如此疲憊,我卻瞪大著銳盛的眼神在黑暗中諦聽心跳與風聲;而白晝,我卻溺斃在昏眩之中。
好個不公平的狀態。
剛開始練習八百公尺跨欄,我一直被絆倒,一直跌倒,每次總以為快要飛越過去了。如今的失眠彷彿如此,我總在惺忪眼迷之際被什‧麼‧東‧西搖醒似的,「嘿!那一邊不是這時候的你可以過去的。」它們的確忠心耿耿,如果它們是為誰效力了話,它們的職責就是阻止我在夜晚睡著。我也才練習「在夜晚沉睡」大概七、八年左右吧,那麼,它們可能還有好常一段時間才會退休。
七、八年了!我還是無法在夜幕勾起這大地時能夠安然沉睡。
Maverick 2007/06/03 12:49
【案牘212 未來】
海潮爬撲上海灘邊的聲音
關於未來 我們是否還在
人語纏繞在酒館中的燭芯
提到未來 那就是場災難
琴弦撥挑於星空下的低吟
想到未來 那片大海
那扇可以看見深海的窗
會不會不再 被打開
站在未來 我們只想見見
過去的澎湃
Maverick 2007/06/11 11:46
【案牘213 隱】
午後的雷聲像是廝殺前的鳴號
黯淡的雲凝視我們的倉皇
還是別被發覺行蹤的好
一圈接著一圈水漬
其實我們是漣漪擴大暈染化開來的
以為可以擁有蜻蜓點水般的優雅
還不過是表面的姿態
渾身的溼 以為我們早已睡去
Maverick 2007/06/11 17:16
【案牘214 國境之南 Ⅵ 我以為高雄可能不存在著我想見的人】
拿著從7-11買來的廉價地圖,但它卻能指引著我從鳳山橫跨至高雄,對於我而言,它們都是陌生的都市。所謂陌生!最明顯地當然是憑藉著路名而能繼續存活的方向感。我‧失‧去‧了‧方‧向‧感,在這兩座都市,在這兩日光陰。
我喜愛在夜晚書寫,那彷彿在我身上包覆了層膜衣,不被注視的自在;我喜愛在爵士樂下啜吸咖啡,尤其是醇濃黑郁的飽和,比起任何的迷幻藥更為怡然;我喜愛當受咖啡因刺激時,還能處於層層濃重煙霧迷濛繚繞燈暈下,原來毒品是這麼就輕易獲得。我喜愛閱讀或聆聽故事,尤其在咖啡館內,每位客人的聲音都有可能被我用文字紀錄下來。而當我在昨天捧著村上春樹的《邊境‧近境》踏入高雄La Strada 步道咖啡館的時候,的確是Bill Evans的鋼琴聲沒有錯!那旋律幾度令我錯覺當時置身於我‧想‧要‧的‧空‧間‧內,而遑論我是第一次來訪這味道,第一次一個人在高雄市區尋覓這味道。迷失的方向感並沒有找回來,但我卻想嘗試找出另一種該選擇前進或後退的方式。……,所謂的自介或是邀友條件幾乎已在上頭的敘述內容中被赤裸裸地呈現出來,誰可以明白或誰自認明白都歡迎!
我只是想在扮演「過客」這角色之時,離去高雄前,再去一次這間帶給我不同觀感的咖啡店。村上龍曾在一本書中為許多爵士樂寫下故事,只為了找出一間可能不存在的爵士酒吧。所謂的存在與否都在昨晚揭開了謎底!我掀開謎底的一角,然後想找一位願意一起在今天傍晚之際,在我離去高雄前夕,能共同分享這特殊感受的對象。
Maverick 2007/06/15 05:18
【案牘215 這是誰的盛夏光年】
沒什麼比起這份愛戀自以為有條理地作出的抉擇
那是被安排的 那是被歧視的 那是被詛咒的 那是被矇騙的
說的再多實話那又如何 也不是情願的 關於他們的規則
流下再多淚水那又如何 也不是應得的 關於這些的規則
他們的青春 用眼神來詮釋 回到未來 想起過去
想起那些斷斷續續 想起那些愁緒 還有埋藏深夜的規矩
可曾追逐 大海的浪花 死命跟著 他們的腳根 他們的愛恨
別理會這規則 還有許許多多的抉擇
這份愛戀自以為有條理地作出的抉擇 怎麼那些人都在忐忑
忐忑地長大 忐忑地被驚嚇 像是 快要扯破的叫嗓
讓我們 讓每個人 都聽見 拒絕長大的歌唱
Maverick 2007/06/18 06:00
【案牘220 Missing Each Other】
它的嘴巴 吐不出文字的影子
僅僅冒出一團團白色泡沫
它的五指 扯不住深戀的裙襬
總是暗黑摸索著 然後
它聽見自己的畏懼 像
不住洩氣的汽球 不斷飄遠的紙鳶
啞巴的陽光留下悶鬱的足跡
踟躕的 迷惘的 延續成不字型的碎浪
Maverick 2007/06/30 20:37
【案牘221 無名戀】
妳是山谷彩虹現身前的迷濛雨 妳是戀人肩膀上拍不掉的綿絮
妳是吹笛牧牛童坐著的整片綠 妳是神祕國度來的一朵波斯菊
如果妳想對我說 妳已經找到棲身的杜鵑窩 我還是初衷溫柔
如果妳願談一談 妳已經看見心戀的天蔚藍 原來我是光一閃
我不知如何是好 卻是妳眼中撒野的孩童 我其實是懵懵懂懂
妳不知如何拒絕 卻是我夢裡澄淨的湖泊 妳其實想閃閃躲躲
Maverick 2007/06/30 21: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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