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虛幻夢境＞
「羽……快醒來………」一陣低沉卻穩重的聲音打斷了關羽的甜夢，讓他很是反感。
誰在叫我？
「我在叫你啊……」那個聲音又出現了。
你是誰？
「我是———」話還沒說完，關羽已醒了。
關羽剛端坐起來便發覺這個地方很熟悉，卻又記不太起來這是哪裡。
眼下的他躺在床上，好像是個病人，外面的天氣晴朗，這個房間又豪派…這……到底是哪裡？
瞥見了自己的偃月倚在牆角，關羽急忙的把它拿起，對關羽來說，偃月已然成為自己的好兄弟一般。
他又發現到牆上的字畫大大的寫著『季子凡』三字，臉上更是詫異。
「難道是子凡救了我？」雖然關羽早就知道他不是泛泛之輩，不過他三番兩次的救他，讓關羽很是感激。
為什麼我會在這裡？我依稀只記得我去了一座詭異的森林……接下來………？
「接下來？」任憑關羽再怎麼想，他還是想不起來。「頭好痛……」
剎那間，房間消失，關羽現在身處在一個遍佈是海的地方，海被夕陽照射的好不美麗，一片全是金黃。
可是……這是哪裡？
關羽見岸邊有一艘小船，而前後又無路。無奈，關羽只好拿槳划起船，朝著浩瀚無邊的那一方划去。
無意間，關羽邊划著小船，一邊看到了有一隻紅色的鳥正朝遠方飛行著。不知為何，關羽總覺得那隻鳥有股異常的悲傷……
眼前一片的金黃汪洋，讓關羽看的有些入迷…卻又有種說不出來的熟悉感。
黃泉海…！這裡是黃泉海……。潛意識的聲音這麼的告訴自己。
……我為什麼知道這裡是哪裡？
『……那時，我以為我失去了一切…死吧！這是唯一的解脫！』一名男子悲情卻又豪壯的說著。
一個模糊的畫面閃過關羽的腦海，霸道的佔據他的視線，讓他分辨不清哪個是現實，哪個又是幻境。
是幻象嗎？可是怎麼會如此的真實？這句話，比如雷的戰鼓更撼動我的心……
不知划了多久，關羽意識到似乎有著陸的地點了，好像是個渡頭……而且對面又是一片浩瀚大海，旁邊還有一些建築物。
甫才上岸，馬上就有不像是人傢伙拿著刀叉擋著路。
「你是誰？來此地有何目的？」來人不客氣的問著。
關羽仔細的打量著眼前的兩個人，過了一會，關羽驚覺了過來。
他們根本是……鬼！
「難道我死了？」關羽喃喃自語著，不敢置信。
雖說他早已料想到會有這一天，不過來的太突然，讓人一點心理準備也沒有。
可惡！我連我死的原因都不清楚！
看守的鬼卒見關羽說他死了，便無戒心的讓他通行。「過去吧，唉，真可憐…連自己怎麼死的也不清楚。」
關羽無奈，只得向前行。
不過他還沒走到三步，一個聲音從不遠處傳了過來。
「且慢！」聲音喝止了關羽繼續向前，「此人面色紅潤，一點也不像是個死人！再說了，死人得搭四眼翁的渡魂船過來，
怎麼會任由他搭一艘不知從何而來的小船呢？此人有詐！攔住他！」
話才說完，一個牛頭便從旁邊較高的城樓一躍而下，兩名鬼卒也不留情的拿起了刀叉，直取關羽人頭！
關羽當然不是省油的燈，他的偃月才一揮，兩名鬼卒早已倒下。
當然，鬼是不會再死一遍的。
「好大膽！居然敢擊傷鬼界的人！你究竟是何人？」牛頭驚訝的問關羽。「看本使怎麼對付你！」
本使…？鬼界…？難道他便是人們口中說的三大鬼使之一的『牛頭使』！？
這個地方就是鬼界…！為什麼我會在這裡？
「接招了！」牛頭使喊完就是一擊，關羽在閃躲的瞬間就發覺他不過是力道強，並沒有什麼特別之處。
「小心了。」關羽喊道，偃月又是一揮。
只見牛頭很努力的要接住這一招，不過只抵擋了兩、三秒，他立即被轟往另一方。
關羽看的出來，他有傷在身。
「可惡，若不是小姐帶著那幾個小鬼衝入內，本使也不會受傷……」牛頭說完，就好像蒸發一樣，消逝的無影無蹤。
關羽又是一愣，而不知該何去何從的他只好走至對岸，拿起了槳繼續划向另一方的無垠。
划著划著，當關羽划到一處名曰『忘卻川』的時候，心裡不曉得為了什麼緣故，竟莫名的難過了起來。
好熟悉……好熟悉的場景，為什麼我會有這種似曾相識的感覺呢…？
原來鬼界只有黃昏啊……關羽看見太陽像是永遠都不會落下的樣子，清楚這或許也是鬼界的奇觀之一。
只不過……為何今日的黃昏顯得如此的憂鬱呢？就好像有情人要別離的樣子。
「深落川……。」關羽剛划至一處，便立即知曉他現在位於何處，就好像這些地圖早已印在他腦海裡一般，而且還是很深刻的。
「……三生石、忘川之東、奈何橋。」關羽感性的一一唸出這些地名，這些地名對他來說彷彿是再熟悉不過的名字了。
為什麼我會如此的悲傷？為什麼我懂得這些地方的地名，甚至是位置？
關羽再也無法忍受這種情緒，於是他開始大聲的吼叫，可是越是吼叫，悲傷的情緒就越顯而易見。
碰巧吧！他划到了一個石碑旁，上面被人刻著：『並不是難過的想狂嘯，只是在這個時刻，悲傷太多，趕不跑。』
為什麼！？我居然連這個句子都有見過！為什麼字跡那麼的熟悉！？
關羽兩手抱頭，像是快要崩潰一般，又好像是要想起什麼的樣子。
「羽…繼續向前…你的使命就是向前……」那一個聲音又傳出來了，關羽有些愕然，因為聲音明明就在不遠處。
暫且把這些情緒拋至一旁，現在我該做的，就是向前，對吧？
關羽毅然的繼續向前划，他來到了三生石旁，這個地方已經不用划船了，所以關羽不再划槳，而是起身上岸。
這個地方充斥著大大小小數千個石頭，奇形怪狀的更不在話下，只是最壯觀，也是最經典的代表作還是三生石。
他的眼光在這堆石頭來回的徘徊著，像是在找尋什麼一般。跑，關羽忽然用最快的速度跑向其中一塊岩石。
此時，關羽的腦海中閃過片段的記憶。
『大王…賤妾的性命並不重要，不要管我……』一個女人倒在一個男人的懷裡，氣若游絲的說著，血汨汨的從她身上流著。
『不…妳不該……』男人紅著眼框，盯著懷裡的女人說道。
『今生能和你相遇、相識、相知、相愛…已是妾人生中最快樂的事情了……』說罷，女人便斷了氣。
男人就連回應的時間也沒有，她就沒了氣息了。
『虞，能與妳相遇、相識、相知、相愛也是我人生中最滿意的時光……』男人抱著女人的屍體，溫柔的說著。『妳…聽的見嗎？』
噗通了一下，關羽不小心跌倒了，但他毫不在意，匆匆起了身，雖然受了點傷，不過他的目標依舊沒改變。
關羽蹣跚的走到其中的一塊大石旁邊，輕輕的撫摸著。對，就是撫摸，一種近似於憐惜的撫摸，像是在哀悼什麼一般。
為什麼那首歌是那麼的熟悉，卻又那麼的悲傷？又是哪個女子所吟唱？又為何她的表情竟是如此的黯淡？
「大王意氣盡，賤妾何聊生……」就好像快要撕烈他的心一般，這種莫名的悲慟並不是一般人能夠忍受的。「啊啊啊啊啊啊！」
關羽瘋狂的怒吼著，似乎已經面臨了崩潰的問題了，在附近巡邏的兩個鬼使因為這聲怒吼而匆匆趕來，
靠近一看，居然是個凡人！而且…好面熟的凡人。
「喂，那邊的！來者何人，速速報上名來！」鬼使的老大．羊角詢問著。
關羽只是憔悴的杵在石頭旁邊，一語不發。
另一旁的馬面看到這個情形，再也忍不下去了，拿起了慣用的鬼叉，用傲視天下的速度攻了過去。
不過他依舊沒看清楚眼前的這個男人，若是在平時，關羽或許會因為這個速度而陷入苦戰，不過現在，他已經不是關羽了……
眼看馬面的刀叉就快要抵達關羽的頭部了，關羽卻什麼反抗也沒有。
剎地，關羽瞪了馬面一眼，馬面的刀叉也正好落到關羽的額頭前，就差了一寸，不多也不少！
馬面和羊角都被關羽這副橫眉豎目的模樣嚇住了，區區一個凡人竟有如此魄力，實在可怕！
並不是馬面不想把刀叉往關羽的頭上刺去，而是關羽的那種氣魄，使馬面的身體無法向前寸步，他只能後退。
正當馬面往後一躍時，關羽突然大喝了一聲，震得二使心裡驚了好大一下，還讓馬面差點岔了氣。
「你們……滾開！」關羽瞪著兩個鬼使，怒吼著。
對…就是他們兩個……就是他們毫不留情的帶走我的她！
當初不論我再怎麼哭喊、再怎麼請求，他們依舊是那麼冷漠的表情，不猶豫的帶走了她…！
「找死！」兩使對於關羽的態度非常的不滿，怒氣沖天的他們不管眼前的這個凡人有多麼的不平凡，舉起武器便攻了上去。
「狂嘯偃月！」關羽也不遑多讓的使出了殺招。「才四百年…！才四百年罷了，你們居然也忘了我！」
雙方交鋒，看似兩使佔盡優勢，一來是因為關羽只是凡人，二來是因為他們有兩個人。
事實上卻是關羽略勝一籌，因為今天也有人大鬧鬼界，牛、馬、羊三使早已受傷，再加上現在關羽可不是那麼好說話的……
關羽開始耍起了偃月刀，這次的刀舞比起韓懺的劍舞而言，韓懺簡直是望塵莫及，任何人見著了都不會相信那把偃月刀居然有八十二斤重。
這次的刀舞不只是好看而已，殺傷力更不在話下，二使因先前早已受傷而行動不便，現在更是沒有反抗的餘地。
一百零七，整整一百零七刀各自劃在二使的身上，或許他們永遠也不會明白為什麼凡間的刀可以觸及他們的身軀吧…！
「你是……項羽！」二使中的羊角首先發覺，因為在四百年前也曾經有個人如此的重創他們，一樣的眼神，一樣的刀法。
關羽冷漠的看著他們，臉色還是陰暗的。
馬、羊二使和之前的牛頭一樣，全身閃著光，接著就像是蒸發般的不見了。
這次，關羽並沒有對這個奇特景象給嚇住了，一改往常，他反而是憔悴的對著石頭說話。
「虞，妳還在嗎…？」打敗了二使，關羽非但沒有開心的臉色，表情反而更加沉重了。他…又陷入了回憶……
深夜，垓下，楚營帳。
今晚，楚營出奇的寧靜，似乎已忘記白日戰況的吃緊。是風雨前的寧靜嗎？將士們誰也不敢肯定。
卸下戰甲，夜裡的項羽，是一位溫柔的情人，只有在戰事稍歇的深夜，項羽和虞姬，才能安靜地享受對方的情愛。
和虞對飲時，白日戰場上沙伐氣息被深情淹沒無存。
戰場上，是沒人敢望項羽一眼的，那股氣勢，足以讓敵人驚跌下馬，而今晚，虞姬正凝視著她的情人。
她的男人總是這麼溫柔地望著自己。好久沒這般靜謐了，兩人安靜地對飲，整個世界似乎只剩他倆，就這樣一生一世吧，英雄與我何干？
『虞，想什麼？』項羽凝視著出神的妻子。
『享受寧靜……』她嫣然一笑。
大王最喜歡看她的笑顏了…『多像洛水的女神』…項羽常這樣讚美。她泛紅著臉頰應允。
多麼容易滿足的女人呀！一盞燭火、一盅酒、幾盤小菜，和一位深情的丈夫，就夠幸福一輩子了………。※註：此段回憶轉自『執子之手』
「你在做什麼…！？」那陣渾厚的聲音又從身邊傳出，「快些向前！」關羽這時才發覺，那是他身旁從不離身的偃月。
……！前世，你也是我的武器吧…？
偃月是上天的神器，自從四百年前就由項羽所得，一直化身為武器的樣子。
而今天，偃月總算變成他真正的模樣，他，是一個龍人。
為何要帶我來此地？不知道反而不是更好！？這樣我也就不會知道原來那該死的劉邦就是大哥了！
「………混帳！」這一聲怒斥驚醒了關羽，因為偃月從未如此的罵過他。「大丈夫一點小小的仇恨都放不開，如何成大事！？」
「誰能放的開，誰能放的下？」關羽黯淡的笑了起來，嘴角殘存著一弧憂傷的痕跡。
「若不是放不下，四百年前我又何必在那塊石碑上寫上那句話呢？」
之前所讀的那句話原來就是項羽所寫…！
「羽，你知道嗎…？」偃月的口氣突然緩和了下來，「季天已經幫你請求，黃帝也已答應讓虞在你身旁，難道你真的一點都沒發覺嗎…！？」
「季天…？黃帝…？虞…！」關羽猛然驚覺，他知道了！是她！一定是她沒錯！「虞就是蟬…！？」
原來她會出現在我面前，照顧著我，呵護著我。
直到了我對她產生了愛慕，她也喜歡著我，這一切都不是偶然，是早就註定好的了…！
「季天是何人？為何他要這般的幫我？」關羽問著。
「仔細想想吧，在你身旁有哪個人姓季的，又時常在你危難時幫你？」偃月暗示著。「對我而言，他就像個謎一般，無解。」
「…………！！」是子凡！？他是季天？他為何……？「……他的恩情，恐怕我這輩子都還不完了…！」
偃月看到他這般的神情，便曉得他已把一切都看開了，偃月的神色流露出微笑。「你也該去達成你的使命了。」
說罷偃月又變回刀子，關羽能醒悟，這一切都要歸功於你呀，季天！就連偃月都沒有發覺，當他變回刀子的那一剎那，似乎比以往更耀眼了。
「使命？」關羽皺了皺眉，不解。
此時天上忽然降下一張紙條，上面寫著：速把女魃從魍魎的手上奪回，否則後果不妙！
關羽這才了解這就是他的任務，解救應龍的愛人．女魃。
不過誰是女魃？不要緊，這一切對他來說已經沒關係了……
他沒有任何猶豫了！他快速的往前進，前方是忘川之東。
………『漢兵已略地，四方楚歌聲；大王意氣盡，賤妾何聊生。』
輕柔的聲音隱隱露出憂傷。
詩畢，項羽不禁感傷。
『虞，還記得第一次相見？』
『妾記得，當時妾只是逃難的民女。』
『那年伐齊得勝，巡視街頭。遇見妳時，只是十四歲的女孩，幾乎崩毀的屋內，單衣覆體，瑟縮在屋角，好令人愛憐。』※註
又是一段痛苦的回憶！這令人惱恨的忘川之東！
當年我就是在這裡失去妳的，因為當時的我喪失了鬥志，所以才沒能保護妳…！
想著想著，關羽停下了腳步。
想當年那不可一世，號稱天下無敵的西楚霸王，居然連自己最心愛的女人也保不住！
「羽，不要沉淪在過去的回憶上！」偃月的聲音又讓關羽再一次的回到現實中，關羽又重新的邁開腳步。
終於到了奈何橋，當初他就是在這裡哭求著虞不要喝孟婆湯……
而現在…咦？那不是楚歌嗎？還有海棠小姑娘。……難道我回到了過去？
奇怪，現在是怎麼回事？楚歌的臉上怎麼一點生氣、表情也沒有？
「下輩子…下輩子…如果我們恰巧又生在同一個時代…我會躲你遠遠的，不會再讓你瞧見，不會再讓你痛苦的……」
海棠一邊流著眼淚一邊說著，然後她把一碗孟婆湯喝了，還把楚歌推到橋頭的這一邊來，自己卻走向遠方。
說也奇怪，本來面無表情的楚歌居然流下了悲傷的淚水……
而就在這一瞬間，楚歌一行人就不見了，似乎被人送回了陽間。
「唉……女魃啊女魃，這一世，妳與應龍又註定無緣了！」孟婆有些惋惜的嘆道。
原來海棠小姑娘竟是神話中的女魃…！那楚歌不就是……？
想到這裡，關羽不小心露出了氣息。
「慢！你是何人？」獄鬼王見一凡人居然能直闖至此，感覺有些不可思議。
「項羽。」關羽昂然答道，卻驚得獄鬼王說不出話來。
關羽見機不可失，立刻跑到橋的另一方，打算要把海棠給強行拉回。
獄鬼王也不知為何沒有阻攔他，或許因為他是項羽吧！更或者，因為他也不想看見女魃與應龍明明相戀卻無法得到幸福…！
虞，四百年前妳也走過這裡吧？別擔心，我完成了任務之後就會回來，很快的。
待關羽跑至橋的另一頭，卻發覺魍魎居然想趁海棠失去記憶與意識時，想把她給擄走。
它的手緩慢的靠近海棠，慢慢的，慢慢的，眼看海棠就快要落入它的手中——
「你做什麼！？」關羽大吼，嚇了魍魎好一大跳。「放開她！」
為什麼這種地方會有有意識的人，而且還是個凡人？
他是誰……？等等…那把刀好眼熟，那是……偃月！
「………偃月怒傲！」
關羽毫不考慮的就打出了這一招，只見刀氣配合著夕陽的光，結合成一個圓弧狀的褐色刀氣，硬是把魍魎剛伸出的手逼的收回。
魍魎本滿心又可收到一個擁有神體的人了，但是眼前的這個刀氣卻讓他不得不收手，而海棠也順勢被刀氣帶回關羽身旁。
該死！到手的鴨子飛了！這個人找死！
魍魎正打算把關羽給殺了時，獄鬼王現身了，魍魎一看是獄鬼王，嚇得馬上就落荒而逃，片刻也不敢逗留。
關羽也趁機把海棠給喚醒，海棠也逐漸有了一點糢糊的意識了，可見那杯孟婆湯是假的！那杯只不過是會讓意識混淆的迷藥罷了！
「你的任務達成了。」獄鬼王像是接到消息一般，絲毫沒有意外的模樣。「跟我來吧…！」
獄鬼王把意識模糊海棠安置在一個地方後，帶著關羽又到了奈何橋邊。
「這個才是真正的，也是今天最後一碗的孟婆湯，喝下去之後你會忘記今天所有的事。」獄鬼王拿出了最後一碗孟婆湯說著，
他看的出關羽眼神中的疑惑，便好心的為他解答。「這不是黃帝安排的，是季天。」
「為何要特地讓我喝下最後一碗，那剛剛那一碗……？」
「鬼界規定一天內要喝完五十碗孟婆湯，不能多也不能少，我不過是照規定處理。」獄鬼王說到這裡，突然話鋒又一轉：
「況且…你似乎也很需要這碗孟婆湯。」說罷便要關羽接湯。
「等等，再讓我看這裡最後一眼……」關羽請求著，而獄鬼王也沒有說什麼。
虞，不知道四百年前的妳走的好不好？有沒有什麼牽掛？
如果有牽掛的話，那個牽掛會是我嗎？
今後或許應龍與女魃的故事會一直的長傳下去，那我跟妳的呢，虞？
在關羽接過孟婆湯時，從他衣領掉出了剛剛的那張紙條，只不過因為風的緣故，他看見了背後的署名。
不知道為什麼，關羽看了之後就不停的大笑，那是種豪氣與看開一切的笑聲。
「哈哈哈……子凡啊子凡，你真不愧被稱呼一聲『先生』啊！哈哈哈……！」關羽一邊說著，一邊把孟婆湯給一飲而盡，
就好像那是酒一樣，他喝得很瀟灑、很乾脆，因為他知道，他又可以見到她了…。「謝謝你！謝謝你讓我做了一個好夢！」
這次，虞，我不會再放開妳的手了，絕不會！
前世的遺憾，就讓我們用今生來補強。
即使這碗孟婆湯會讓我忘了我就是西楚霸王，但，我絕不會忘記妳。
妳，是我唯一的霸王別姬！我不會再放手了！
關羽笑著，並且唱了一首歌……「力拔山兮氣蓋世，時不利兮騅不逝。騅不逝兮可奈何，虞兮虞兮奈若何！」
他已回到了他那個時候的現世，不過現在還殘留下剛剛他所唱的歌，是一首楚歌，歌聲充滿了笑意，不再像之前的那般憂傷。
他的歌，似乎整個鬼界都可以聽的很清楚……
楚漢之戰，項羽困於垓下兵孤糧盡，夜聞四面楚歌，以為楚地盡失，他在飲酒中，對著虞姬唱起悲壯的「垓下歌」，
虞姬為楚霸王起舞，含淚唱﹕「漢兵已略地，四方楚歌聲。大王意氣盡，賤妾何聊生。」歌罷，拔劍自刎，死後葬於垓下。
無論以前怎樣，這個悲傷的故事現在就在此劃下了句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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