圖片來源:網路
艋舺,monga,平埔族語,意為小船。頗有隱喻幫派組織成員間,同舟共濟,存亡牽引的命運共同體關係。而我自己則覺得,這是一部以黑道為背景的青春浪漫派輓歌。
「我叫周以文,綽號蚊子,在十七歲那年搬到艋舺,因為一根雞腿,踏入黑道…」單親家庭長大的「蚊子」,從小就因為沒有爸爸的關係,而遭到鄰居同學惡意的欺負,孤立落單沒有朋友的他,只好不斷轉學。因緣際會下,蚊子加入廟口幫,與幫主老大的兒子與其幫眾(共五人),進行了歃血為盟的儀式,組成太子幫並約好生死與共。他們以兄弟義氣為唯一信念,在革命情感的基礎下,整天打打殺殺,互相挺罩,憑藉著幫派地頭的強力優勢,在艋舺呼風喚雨,吃香喝辣,直到第二勢力派系後壁厝角頭文謙從獄中放出後,心有不甘,企圖翻盤,打破現有勢力的佈局,於是過往現今的恩怨情仇,便一觸即發,風雲變色,這群太子幫少年也因此捲入大人的權力鬥爭,成為戰爭的犧牲。
電影標示的重要年代是1987。那年台灣解嚴廢除,主角們也進入大人的世界,一去不返,無法回頭。五個太子幫成員,除了廟口幫老大的兒子志龍(鳳小岳飾演)以外,有的是世襲二代父執輩托顧(和尚阮經天飾),有的是因著尋求勢力庇護心態而加入(阿伯),有的跟蚊子(趙又廷飾演)一樣,是家庭不全,生活過程中缺乏朋友同伴,並且飽受欺侮的孩子(白猴)。這些身處叛逆期的青少年,在思想單純,價值觀又尚未完全建立的時期,很容易受同儕影響。兄弟友誼和道德義氣,對他們而言,比什麼都重要,追打砍殺,一路相挺,不問原因,只管酣暢淋漓,這是青春的血氣,也是危險的銳利。
「意義是什麼?我只知道義氣。」
義氣如果是驅跑的動力,那意義就是前行的方向。油足馬強是好事,但方向錯了,只會離目的越來越遠,所以意義不但重要,而且是非常重要。死可以重如泰山,也可以輕如鴻毛,差別就在意義的有否。情緒激動,有勇無謀,很容易被搧動利用,成為犧牲的棋。一如角頭見面,各個嘻笑言談,把酒甚歡,而底下的小弟卻必須與敵對勢力劍拔弩張,拳腳相見…,這不但非常詭異,而且有耍人嫌疑。
「五根手指合起來,才是一個拳頭。」
蚊子疑惑的問:「你們四個,為什麼要找我加入?」和尚用這句拳頭比喻來回答。話是沒錯,但五根手指合起來,雖然可以成為有力的拳頭,但若專長發揮,他更可以成為一隻靈活的巧手。只要分工合作,團結一心,手可以彈琴,可以編織,可以射箭繪畫…,可以有許多創意的發揮,但一枚拳頭,除了打架以外,還能有什麼更好的用途嗎?
「你現在不弄死他,有一天他就弄死你!」
以暴治暴,趕盡殺絕,這哪是王道?根本就是霸道吧?蚊子受到兄弟幫忙,討回校園霸凌所受的怨氣,也因為友誼與義氣,走進黑道不歸路,開始刀口上的生涯。文謙在牢裡受灰狼照顧,和尚受到文謙的救助,於是當對方有所要求的時候,便有償還人情的壓力。人情債最是難還,付出的代價甚至是自己的生命。天上只會掉鳥屎,不會砸禮物,不要錢的最貴,出來混都是要還的。前人有交代,後人要記住。
黑道電影不是我喜歡的類型,但艋舺拍的蠻有戲感,很多地方也都有著意象隱喻,例如海報上像船的廟,壯烈早凋的血色櫻花,和不時出現的轉動溜溜球。兩名偶像型演員的演出更是稱職,以蚊子為第一人稱敘述的趙又廷,的確演出了那種誤入叢林的小白兔味道,把劇中那個單純浪漫,和憨直死忠的個性,詮釋的頗為傳神。而阮經天飾演的和尚,則是個智商很高,知書達禮,而且串連兄弟義氣的關鍵人物。這角色層次豐富,思想深入,他也把種種心境轉折,如溫柔、豪邁、猶豫、掙扎、兇狠,和最後那一幕驚訝中帶著疑惑的表情慢動作,用內斂的方式,乾淨俐落,不拖不贅的詮釋到位,讓我對偶像演員的演技,頓時刮目相看。
導演說了一個流暢的故事,配角們的表現也很搶眼,沒有感動,但比預期中來的好看。只是砍來砍去逞兇鬥狠的鏡頭,感覺很是嚇人。
文章定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