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事無常。不過能夠體會到這句話的人,通常都已經付出了代價。
室友曾經用親身經歷的慘痛,轉述一個結實的啟示。她因為重修文法課,有了和學弟妹們同班的機會,某次小考過後,外國老師要求大家左右對換互改考卷,基於自己重修,不希望為難別人的同理心,閱卷時便將心比心的從寬處理。但學妹們恰好相反,全部從嚴比對。大家都知道,英文這種東西跟翻譯一樣,嚴和寬的標準認定,的確可以造成蠻大的差距。她心想:「沒關係,根據以往的經驗,老師該會全部重新檢查,所以還有翻案的機會。」但結果卻是,成績就此登記入簿了。她氣急敗壞的跑去投訴抗議,只見老師把手一攤,輕描淡寫的說了一句:「噢,這就是人生!」怒不可遏的室友回到寢室,嘩拉嘩拉的把一肚子怒氣傾倒而出,要大家評理給公道,但情緒發洩完畢,當然還是得面對現實。還好,那年低空飛過,安全過關。
前天,興高采烈的學會電腦收件匣的存檔方法,正為以後可以免於因為中毒和重灌,所引起的資料遺失危機,而感到暗自欣喜。一向很有實驗精神的我,馬上忍不住來個乾坤大挪移,依據跳出框框的指示步驟,以新的資料夾取代了舊的。興奮的重新開機,正以為萬無一失,準備高枕無憂,歡喜收獲的時候,情況有了戲劇戲的轉折,跳出的收件匣畫面竟是很久以前的舊資料?真是晴天霹靂,血氣沖腦,因為我發現自己在正常狀態下,親手把重要資料給刪了!簡直痛心疾首到無言以對,心情從高高的雲端,狠狠的摔落地上,懊惱加上沮喪,唉,呈現真空的當機腦袋,只能用「黃色大便豬腦」這幾個字來形容。在搶救半天,確定資料已然化為烏有的同時,只好認命的在心底與那些集合幽默、常識、優美,和色情的典藏郵件,以及那些未完成的半成品文章告別。
也是最近,趁著艷陽高照,把棉被床單通通拿出去清洗曝曬,順手把該換季的鞋子做清潔保養和掉換,卻發現鞋櫃多了雙陌生的淺黃涼鞋。仔細端詳,樣式卻又似曾相識,到底是怎麼回事呢?原來是一雙米白的漆皮涼鞋,由於樣式頗為典雅,價位有些高貴,所以一直好端端的躺在鞋櫃裡,捨不得讓它下地。但隨著擺放時間的延長,白色漆皮也轉變成均勻的黃皮,變成一種特地去挑也不一定找得著的淺鵝黃。我把這莫名所以的意外改變,當成是上帝賞賜一雙新鞋,並且欣然接受。
這些生命和情緒的小小起伏,比起別人的大起大落,根本不算什麼。但值得開心的是,從微不足道的小事來體會世事無常,就像用打折的價錢買到等值貨品。付出的代價,既不是生命,也不是財產,不會傷筋挫骨,也不至於天崩地裂,其實是一種幸運。瑪曲「物質不滅定律」是這麼註解的:當得到一些的時候,也同時會失去一些;所以開心的時候不要太得意,傷心的時候也不必太萎靡。人生嘛,不就是這樣?踩到狗屎的當下,同時也能產生樂透得主的自我期待,得與失的差別,只在心念的轉折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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