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待愛情的虎耳草
桃花若水 / 2007-06-18
我的窗邊,是一窪坡地,它的四周都是高大的樹木,葉冠如傘遮天避日,很陰涼。由於常年的潮濕,地上匍匐著一種綠色植物,成片成片,繁茂似綢,風兒吹過時,就像吹皺了一池綠綠的湖水。它的葉呈心形,邊緣有些細細的不規則的鋸齒,白色的莖脈佈滿葉片,還有纖細的絨毛,茸茸的顯得肥厚。暮春時節,它會開出白色的花,柔嫩嬌小,純潔清麗,遠遠的望去,如同一些粉蝶,展翅欲飛在翩然起舞。
起先,我並沒有過多的在意它,天天月月年年對著,就如同是對著自家的一朵花、一片草,是再熟悉不過了。有個朋友見它長得脫俗,就央我給她挖一蔸,栽在白色花盆裡,擺放在書房做盆景。它也怡然自得,那潔白的花瓣,綠綠的葉,讓書房充滿了生機,給朋友帶來了欣喜,也引起了很多人注意,不斷地有人打聽它的名字。
它的名字?我不好意思地對問的人說:不知道。朋友搖頭,不相信地看著我,那眼神滿含著狐疑,卻也有一絲絲的不滿。我不由得羞愧地低了頭。是啊。它陪伴了我有些時光了,我卻不知它姓什名誰,只因為它沒有牡丹的華貴,沒有玫瑰的嬌媚,沒有菊花的孤傲,我就可以無視它的存在嗎?
一日下午,閒得無聊,無意翻著桌上的《讀者》雜誌看,就見一幅植物拼圖作品,躍入眼簾。黑色的背景,四片外圓內為心形的葉兒,一莖白色慾飛的花,悄然兀立其上。畫面乾淨生動。我看了又看,突然覺得好似在哪裡見過,沉吟片刻,恍然一笑,這不就是我窗邊常看到的花嗎?在那幅作品的左下腳,有一個標籤,說花名為“虎耳草”。哦,我終於知道了,窗邊山坡那些白色小花的名字,它們叫虎耳草,不再是無名的野花了。再看它圓圓的葉兒,真的同老虎的耳朵有些相似,怪不得要叫這麼個名呢,不過倒也有點趣味。
虎耳草,是一種藥用植物,清熱解毒,對一些的小毛病很有療效。鄉里人不舒服,如果不是大病的話,一般不輕易地去醫院看醫生,而是在野外隨手採一把草藥,在溪水裡洗淨,回家用藥罐煎了來喝,有時也能管點用。我很慶幸,我身旁有那麼多的虎耳草,碰到有需要的人,就可以採了送給他們,也盡些綿薄之力,我心裡對這平平常常不起眼的虎耳草開始有了好感。
總覺得虎耳草三個字好像在哪裡聽過,可又一時想不起。夜來臨了,月色皎潔,晚風習習,我沒有睡意,靠在陽台看月亮。月亮在雲中緩緩穿行,我的思緒也漫無邊際地到處遊走。突然,腦子裡靈光一閃:虎耳草,虎耳草,原來是在沈從文小說《邊城》裡見過,並且有著很深的印象,那時看過後,還到處向人打聽虎耳草是什麼樣子的,卻是近在咫尺,不識君的真面目啊,差一點,我就與君失之交臂了。
記得沈從文在《邊城》中,描寫翠翠兩次在爺爺的歌聲裡,夢到自己的靈魂隨了歌聲飛了起來,飛到懸崖半腰,摘了一大把肥肥的虎耳草。而最後也是在爺爺的歌聲裡,她閉著眼睛說,我又摘了一把虎耳草。在翠翠的心裡,她是用虎耳草來回應那個向她唱山歌的人,也是表白了自己對他的愛意。也許大家都覺得有些奇怪,那麼普普通通的花,有什麼特別的含義,能傳達出翠翠那欲說還休的女兒心思。那我問你們知道虎耳草的花語嗎?可能不會知道,也想不到,讓我告訴你吧,那不起眼的虎耳草的花語是:真切的愛情。
我也沒有想到,虎耳草的花語居然是真切的愛情!以前在我的眼裡,虎耳草是那麼的平常,毫無張揚的個性,而今卻覺得它是那麼的含蓄,有著沉穩內斂的情感,身處惡劣環境,不為人們注目,卻默默的綻放著自己的美麗,堅持著自己的追求,默默的等待,這些是不是和我有些相似呢?我不也是嚮往著美好的事物,而在等待嗎?再見牆角那些綠綠的虎耳草時,我覺得它是那麼的親切,那麼的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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