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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藝文賞析】牡丹戀愛了春色如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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牡丹戀愛了春色如許
【聯合報╱李維國∕台北報導】
2007.08.19 12:58 am
 

有八分之一華裔血統的美國暢銷作家鄺麗莎(Lisa See),在美國及國際文壇屢獲重要獎項。新著《牡丹戀愛了》(Peony in Love)再次演出她嫻熟的東方戲碼,只是這次向古典借靈感,取材近年因小說家白先勇力推而熱度加溫的老戲《牡丹亭》。

鄺麗莎在洛杉磯長大,曾任《出版家周刊》西岸記者十三年。父親鄺理察(Richard See)是人類學者,母親Carolyn See是知名小說家,並替《華盛頓郵報》寫書評,曾在《浮生一夢》(Dreaming)書中自道身世:原生家庭受酒精與毒品腐毀,父親離家再婚,想當作家的Carolyn讀社區大學時嫁給鄺理察。她在巴黎住了一年,生下鄺麗莎,五年後離婚再嫁,沾染大麻毒癮,幾年後又獨身靠自己的力量養大女兒。

鄺麗莎1995年初試啼聲的《金山之上:我的華裔家族百年漂泊史》(On Gold Mountain)暢銷全美,她一路追隨曾祖父鄺泗(Fong See)十四歲從廣東到美國尋父的足跡。鄺泗先是開店為妓女做內衣,又到洛杉磯華埠做骨董生意,逐步爬升成當地僑領及唐人街教父。也娓娓道來她曾祖母、祖母和母親三代白人女性與華裔通婚的艱難處境,還有身為華裔子女躋身美國主流社會尋求認同的辛酸點滴,情節動人。2000年改編為舞台劇,在洛杉磯歌劇院演出。

替曾祖父傳記蒐集資料過程,引發她寫成首部小說《花網》(Flower Net)的靈感。北京和加州兩起海上謀殺案,意外綰結美國男檢察官和大陸公安高幹女兒的命運,引領讀者窺看陌生、新奇又神祕的中國。鄺麗莎以捕魚網撒開成花隱喻,捕捉揭露中國大陸社會階層分明及貪汙腐敗的種種亂象。

2000年《本質》(The Interior)、2003年《龍骨》(Dragon Bones)叫好叫座,鄺麗莎2005年的《雪花與祕扇》再創佳績。該書重返十九世紀中國,七歲結為手帕交的一對女主角,在歷經饑荒與亂世苦難,省思媒妁婚姻,品味孤獨以及身為母親的悲歡。

《牡丹戀愛了》寫作發想源自2000年林肯中心搬演全本《牡丹亭》,鄺麗莎為Vogue雜誌撰文介紹,接觸「思春少女」(lovesick maidens)新穎素材,不時想到十七世紀古中國那些被遺忘或被刻意遮掩的有成就女性。有些女作家十六歲就迷戀明代戲曲大師湯顯祖的《牡丹亭》,「和戲裡女主角一樣得了相思病,在她們生命逐漸枯萎之際,寫下美麗的詩章。」之後考掘發現三百年前出版的《吳吳山三婦合評牡丹亭還魂記》,三個思春文藝少女共嫁一夫,聯手寫出「世界上第一部女性創作的文學評論」,更加入迷。

《牡丹戀愛了》依據《牡丹亭》構架情節,並串聯《吳》書三婦的真實故事。十六歲的牡丹出身富貴,在自家戲台首次觀賞《牡丹亭》,對杜麗娘、柳夢梅的生死契合癡迷神往。她在花園遇見戲裡同樣氣質翩翩的美少年,雖是情投意合,但兩人各有父母安排的媒妁姻緣,不得佳配。愛情無望,「我終於體會了『因春感情,遇秋成恨』」,牡丹終日狂書對戲曲的感想,不思他想,「以生命模仿藝術」,最後不食而死。

《牡丹戀愛了》分三部分:花園裡、漫步風中及李樹下。鄺麗莎手法自信大膽,全書三分之一處就掐斷主要骨幹。第二部一開始,「康熙三年十二月七日七時許,我死去」,帶讀者進入牡丹死後規矩森然的世界。悲傷過度的父母疏於祭拜牌位,牡丹成了人間遊魂,洞穿家人的祕密及人生百態,對世間苦難和愛情的本質有更成熟的瞭解。但她心繫所愛,發現要讓鬼魂的聲音被聽見、深愛被感受,唯有透過心上人娶過門的妻妾,牡丹想盡辦法要讓他奉祀她的牌位,好成為他的鬼妻,不再遊盪飄零。

「世間男女無不渴求一種能改造自我的愛,帶來昇華,給我們勇氣活過各種傷慟:幻滅的夢、工作的困頓、前途坎坷和情愛成泡影的心痛。」思春少女由生前延續死後的熱情,力量大到穿越時空,甚至超克死亡。

【2007/08/19 聯合報】@ http://udn.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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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長: 落葉之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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