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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聯合報╱喻碧雲】 |
2007.08.26 04:46 am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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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完女兒,我們就搬到新購的房屋居住。因我是新手媽媽,長輩朋友都不在身邊,女兒又作息日夜顛倒,經常哭鬧,獨自在家照料新生兒的我,時常覺得孤單無助,卻要面對無休止的身心折磨。
當女兒大到三、四個月的時候,每每到傍晚時刻,抱在懷裡的她,就會朝客廳沙發的方向看。如果女兒正在啼哭,望向那方向後,就不再哭泣,甚至微微地笑起來。
有一次我順著女兒的視線看去,竟然在微暗的黃昏光線裡,模模糊糊看到一個「下半身」。那是一雙男人的腿,穿著筆挺乾淨的深灰色鑲黑粗紋西裝褲、晶亮的黑皮鞋,看起來好像是民國一、二十年的紳士穿著。
起初我以為自己照顧孩子太累,而眼睛昏花了,可是接連幾次,都看到同樣的「畫面」,就知道我家來了另一個世界的訪客了。
說也奇怪,我女兒對那「先生」好似很歡迎,每次來了,女兒都特別高興,也不哭了。我雖然與那「先生」面對面,卻也沒有害怕的感覺,反而有一種溫馨的心情。
幾個月後,女兒漸漸好帶了,我的生活與心情也漸漸回到軌道。說也奇怪,那「先生」再也沒有出現。
幾個月前我回娘家,與媽媽翻閱兒時的照片懷舊。突然,在我小時候就過世的爸爸的一張照片映入眼簾,那是爸爸年輕時在相館照的沙龍照,帥氣的穿著筆挺的灰色鑲黑粗紋西裝褲,以及擦得晶亮的黑皮鞋……那是我熟悉的身影。
剎那間,我淚如雨下,難怪我和女兒,未曾害怕過那「先生」。「爸爸,謝謝你。那麼遠的來看我,陪我度過那段人生艱困的時光。」
【2007/08/26 聯合報】@ http://udn.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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