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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7-09-03 14:36:03 | 人氣57| 回應0 | 上一篇 | 下一篇

【藝文賞析】劍舞中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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劍舞中陰
【聯合報╱馮鈞瀚】
2007.09.03 02:43 am
 

剪除了這干惡道,周曉蝶心中卻無欣喜,九宮道人至死不悟,臨死之際所說的話語不由得讓她細細思量:「道家說無慾則剛,求虛極靜篤,但只要有這身體在,就少不了慾望!打齋持戒,禪坐念咒,用了各種法門確乎都是在禁慾!即便是在練功大成時,雖然近乎神遊太虛,但汲汲於真氣流轉無礙,也非一念不生,超生了死看似近在咫尺,卻有一線之隔。」隱隱然覺得除了死亡本身外,實無其他的解脫方法。

驀然一想,己身如此青春貌美,自己都無法把自己看成承載糞、涕、尿的臭皮囊,又要世人做此觀想,無異緣木求魚。「啊,還有那鹿虛子未曾懲戒!」這事打斷了她的思路,便又回到王母別院。

在福田門口便遇到鹿虛子,笑嘻嘻道:「女施主散步回來,貧道已將熱水燒好,可沐浴更衣,時候不早,莫誤了祈夢。」說罷快步佯作下山,卻從半山處又走回來。周曉蝶聽得清清楚楚,只微微冷笑。移時,右邊最裡面,連著祈夢室的瓦房正透出微暈的燈光和「嘩啦」的水聲,屋內水氣瀰漫,黃楊木做的浴桶紋理瑩白細膩,周曉蝶一手挽著盤在頭上的青絲,一手抓著水瓢沖洗。只見那頸白似雪膚若凝脂,微舉的雙手和側彎的嬌軀,勾勒出背部美麗的線條,猶如一枝搖曳帶露的花朵。她聽到喀啦一聲,心知鹿虛子已在屋頂,便將滿頭秀髮似瀑布垂下,嬌軀也慢慢滑入水中,將自己的左腿豎起微伸,當下潛運功力活血,很快腳踝處那塊紫青消失了,潔白如初。行功之時,桶裡的水漸生波瀾,青絲像一團水草漂搖,起伏有致。

周曉蝶這一番巧設,讓鹿虛子什麼重要事物都瞧不見,卻是口乾舌燥,焦急不已,直想著能否驚鴻一瞥。沐浴已畢,她吹熄燈光,迅速換了件肚兜睡衣,鹿虛子呆立半晌,恨不能搥胸頓足。進到祈夢室,卻是牙床錦帳,繡褥花被,周曉蝶方才就寢,心道:「難為這般妖道布置伺候得如此舒服,遠非尋常客棧可比,倒是不枉勞累了一晚。」耳聽得「空」地一細聲,知是鹿虛子將室中柱頭刳空圓轉,藏躲在內,見曉蝶已睡,便輕輕推轉柱頭,攀柱而下,也不吹滅案前燈燭,解了褲頭,伸手便欲將側身而睡的曉蝶翻轉過來,以行雲雨。滿擬定是張嬌豔無方的臉蛋,不料映入眼簾的卻是一具七孔流血,眼凸舌吐,沾滿銅綠的鬼臉。鹿虛子面如死灰,木然不語。周曉蝶見他呆若木雞,童心大起,索性裝鬼到底,抖著嘴唇說道:「還……我……命……來……」誰知他仍是一動也不動,卻是已無鼻息。「嚇破了苦膽。哈!」周曉蝶本想好好對付這惡道,哪知這鹿虛子平素膽小,真的給活活嚇死了。將他推入山崗下的溪澗後,已是三更時分。周曉蝶左手捏了心訣指,便盤坐在床上行功,直至天明,又聽得階前點滴雨聲。

●《劍舞中陰》選刊完。本書完成稿將參加今年溫世仁武俠小說百萬大賞決審;作者資料與精華內容同時在明日工作室網站:http://wuxia.tomor.com/刊登。

【2007/09/03 聯合報】@ http://udn.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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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長: 落葉之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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