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張靜慧】
人的一生都在學習。小時候,我們學國語、英語、數學和各種才藝,長大後我們學開車、學投資理財、學如何在職場出人頭地、如何維持年輕活力、經營美滿婚姻、教養子女……。我們辛苦追求這一切、最後可能也擁有這一切,卻唯獨少了一樣東西──快樂。
所以,現在讓我們在學習清單加上「學快樂」。
快樂是什麼?著有《僧侶與哲學家》、《快樂學》的佛教僧侶馬修.李卡德(Matthieu Ricard)說過一個故事,有一次他有兩個朋友在雨季來到尼泊爾,地上一片泥濘,一個朋友嫌惡地說:「如果我掉進這髒水怎麼辦?這個國家什麼都髒!」另一個卻在泥地的磚塊上蹦蹦跳跳,笑著說:「雨季最棒的就是沒有灰塵。」
「兩個人,兩種不同看世界的方法;60億人類,60億個世界,」馬修形容。
快樂其實是一種生活態度、一種看世界的方式,當看事情的角度不同、想法不同,引發的情緒就不同,快樂或悲傷,喜悅或憤怒,都由此而生。
「真正的快樂並非來自外在環境,而是一種內在的能力,一種我們必須學習的生存態度,」馬修.李卡德認為。
但是人們卻不習慣面對自己。馬修有位朋友在亞洲從事旅遊工作,他的客人無法忍受行程表上有一點點的空檔。他們會著急地問:「下午5點~7點真的沒活動嗎?」
「我們害怕將視線轉向自己,只好透過感官,專注在外在世界,」馬修建議,花點時間研究自己的內心世界、培養正向情緒與利他精神,「那是一個保證迷人的探索。」
大腦可以改變,快樂可以學習
就像運動可以雕塑身材,心靈的訓練也可以助人消減負面情緒、增強正面情緒,變得平靜、喜悅、為他人著想;也就是說,快樂是可以培養、學習的。
「認識快樂,學習快樂的人,才能得到快樂,」德國科普作家柯萊恩(Stefan Klein)在《不斷幸福論》中指出。
快樂的秘密,在腦子裡。近年研究快樂成為「顯學」,不斷有人在研究個人如何尋求快樂、國家如何為人民創造快樂。從宗教領袖達賴喇嘛到腦科學家、心理學家、哲學家都加入研究。而拜訪西藏、尼泊爾與印度,想從佛法與瑜伽找到心靈寧靜的旅人也絡繹不絕。
科學家的「快樂學」研究有以下幾個發現:
●外在因素及個人背景(如財富、教育程度、社會地位、嗜好、性別、年齡、族群等)確實會影響是否感到幸福、快樂,但所有因素加起來只佔10~15%。
●快不快樂會受遺傳的影響,的確有些人生來就有「快樂基因」。約有25%的快樂潛能由基因決定。
但基因並非宿命,後天的成長環境、經驗,會影響基因是否啟動。例如一個原本帶有「快樂基因」的孩子,在父母失和、家庭暴力或學習受挫的環境中成長,他的「快樂基因」就很難發揮。
●個人的思考方式(例如如何感受生命中的遭遇、對這些事情的反應等)對一個人快不快樂影響最大。
●成年人的腦仍有可塑性。過去科學家相信大腦在青春期結束前就已發育完全,但近年的研究發現,每當我們接觸新事物、新經驗,腦內的控制系統也會隨之改變,神經細胞會形成新的連結,以回應新的刺激。
藉由禪修、靜坐等方式培養正面情緒、豐富內心,也有助促成腦中長期且重大的改變。
美國威斯康辛大學麥迪遜分校情緒神經科學實驗室的李察.戴維森(Richard Davidson)教授,以多位有10年以上禪修經驗的禪修者為研究對象,用腦電波圖及功能性核磁共振,測試他們在各種禪定中的腦波及腦中不同區域的活動情形,結果的確「異於常人」。
例如,當禪修者進行「慈悲禪定」時,大腦左前額葉外皮區的活動量會劇增,顯示他們處在喜悅、熱情等正向情緒的狀態;禪修者的伽馬腦波(代表高頻率腦波)也有顯著增長,而禪修經驗少的人只測到少許伽馬電波活動。
實驗也發現,禪修者似乎有能力控制自己的腦部活動。戴維森也找來一般上班族加入實驗,經過3個月的禪修訓練後,他們腦中反映正面情緒的左前額葉外皮區活動量明顯增加,顯示他們變快樂了;他們對感冒疫苗的反應也比未參加禪修的對照組好。
「這似乎能夠說明,大腦可以被訓練及被改變的程度,遠超過之前想像,」戴維森表示。
達賴喇嘛也一直主張「快樂可以學習」,他認為這種訓練就像跟自己戰鬥,「必須不斷用正面思維取代負面的思考模式。經由訓練,我們就能改變,就能脫胎換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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