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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藝文賞析】性別意識的 黃金比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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性別意識的 黃金比例
【聯合報╱顏艾琳(作家)】
2007.10.07 01:19 am
 

評《達文西亂碼》

林芳玫 著

聯合文學出版社

本來以為又是一本分析達文西跟天主教的書,我非絕對宗教信仰者,從來把這些宗教教義視為哲學或美學看待;閱讀林芳玫教授寫的《達文西亂碼》,也符合我質疑某些宗教歷史事件與追索中世紀藝術的好奇心。雖然此書仍以〈蒙娜麗莎的微笑〉為主軸,但對這幅畫的討論,已經從「為什麼蒙娜麗莎笑得如此曖昧、神祕」的視覺心理和「達文西跟畫中人關係」的背景探究,演變成一門性別覺醒與極致數學的玄╱顯學。林芳玫寫出這本「亂碼」小說,不僅只是依附丹‧布朗《達文西密碼》提出的宗教質疑,更從中拉出「女神崇拜」、「耶穌人性化」、「性別╱權力的歷史拔河」等議題作為釣餌,讓讀者吃下餌之後,還跟書中擔任助理的主角私下討論:「同性戀是不是可以剝開來吃的一顆糖果 」、「性別主義是否在資本社會下變得更難吞嚥」、「女性運動者真能到處吃香喝辣、左右逢源」、「怎樣切開佛洛伊德的性心理洋蔥」……

彷彿進入性別心理迷宮的問路過程,讀者一步步回顧兩千年來的性別議題紛爭,一步步又向前摸索「自我╱性別意識在社會地位」的前景,我們很容易就融入書中的「我」,感受到問題的發生、歷史的性別鬥爭,乃至終於發現「自我」對性別的質疑,「我」總是接受過多傳統與外來的思想枷鎖。這迷宮原本是可以自己走出去的,並且能尋找到不一樣的出口。

只是林芳玫還設下另一重迷宮。談到性別若不涉及權力的分配、政治的干預與近年來的政黨輪替,那是不可能的。作者本身自1990年代便投入婦運,並進入官場擔任要職,她對箇中滋味當有一番領受。書中主角對表弟意外身故的追蹤,引起自己對表姊在心智掌控上的不滿,還有「姑丈」這角色代表的隱喻;主角每每觸及到似是而非的核心時,又懷抱著強烈的推翻意圖,顯示出主角矛盾的心態,也對照出他隨遇而安的遁世觀。這些圍繞主軸發展的子題,我覺得是書中最吸引人、也最是在大笑之後沉澱出一股悲涼的淑世情懷。

作者藉著真實的政治與社會事件,改寫為書中「表姊」與「姑丈」經歷的人生,讀者透過這面折射的哈哈鏡,看到家族中前一代男性與後一代女性,先後在政治環境中遭逢的困境。不論男女,面對瞬間生變的台灣政治賭局,他們都付出慘痛的籌碼。看起來很沉重的問題,我佩服林芳玫用一種詼諧的、舉重若輕的說故事技巧,越是這樣越反映出從政者所投入的不切實際,跟後來反彈到私我生命的強大傷害。政治跟性別意識一樣,人們越想找出跟生命結合的黃金比例,結果越像書中結尾的圖示,只會把計算出來的數據往裡面的世界發展、堆疊,變成無限累積的「對數螺線」……看完此書,有感悟的人應會對「自我性別意識」找到一個去處,而非迷茫;這是一本作者藉亂碼而指點迷津的後設小說,也是近年來在形式上、言說上深具特色跟力度的佳作。

【2007/10/07 聯合報】@ http://udn.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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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長: 落葉之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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