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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藝文賞析】香水書籤,愛常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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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水書籤,愛常在
【聯合報╱文/楊瑞泰】
2008.01.19 03:56 am
 

每當我看著書裡夾著的那一張書籤,看書籤上那些娟秀的字跡,寫著「LOVE IS LOVE」,我就會微笑的想起她。

她送上香水書籤 要寫字免得孤寂

她雖然已離我而去很久了,但我每每看到這張書籤,就會記得那一天的清晨,還有我們的深情對話。或許,我們即使分隔陰陽兩個不同的世界,也還能靠著這一張書籤,而讓彼此知道我們一直在一起。

我拿起書籤,看裡面的字句,又想起她說的話和一舉一動。

那天清晨,街上的商店似乎仍半睡未醒,就在尚未開始營業的牛排館前情人椅上,我們相偕而坐。她,綁著一條可愛的馬尾,額頭前零散的髮絲兀自垂下,經風一吹來,很像河邊的婀娜楊柳;而我,就是欣賞的癡人,靜靜看著她的臉。

突地,她從日記本裡抽出一張香水書籤,慢慢遞到我的面前。「來,這張書籤送給你,要好好保存。」我接過書籤,須臾間有一股淡淡的香味撲鼻而來,但我實在不知道這香味到底出自書籤,還是她柔雪凝蘭的身體香氣。

「這張書籤沒寫半個字,夾在書裡一定會過得很寂寞。妳來幫我為它寫上一些字,好嗎?」

她病中剝橘給我 我給巧克力疼她

她先是不願意,後來還是從我的手上接過書籤,提起筆開始書寫。只是,她不時探頭斜視,偵察我的舉動,似乎深怕我會偷偷把她的心給看了進去一樣。其實,我老早就把大半的心,都打包好送給她了。

在相約見面的前一天,我從電話裡,聽到她有氣無力的聲音,我想,她身體一定又不舒服了,她的胃癌帶來的疼痛,似乎總是說來就來、要走卻怎麼也走不了,即使吃藥也只能緩和病情。聽到她微弱的氣息,我也突然難過得氣若游絲,感覺自己像要窒息一般。

「明天早上,我們在我家牛排門口見面,我想好好看看妳?」我在電話中吐出這些話,就像我把對她的感情,藉由我的心房傳到她的心室,即使彼此各在電話的另一端,距離似乎很遙遠,但是愛,根本沒有距離,就像聽到她的痛,我的心也會不自覺的跟著痛一樣。

次日我們見面,她卻生龍活虎般的出現我面前。「昨天休息了一整天,差不多好了。來!我剝橘子給你吃,帶了你愛吃的橘子喔。」

看她充滿稚氣又假裝老成的臉,竟然陽光滿面、活力無限,我心裡突然滿是愉悅,卻又心疼不已。就這樣,我輕輕地從口袋裡掏出一盒金莎巧克力,緩緩的將它送到她手心:「肚子餓的時候,就吃一顆巧克力,妳會感覺好像我就在妳身邊陪妳一樣,嘴裡會甜得一如我們的親吻……」

看完字我倆相視 愛在她痛我心疼

那盒巧克力上面,有一條紅色緞帶結成的心型,我藉此把自己的心,輕輕的交到她手裡,而她無語的可愛微笑著,好像在說,她已經收到我那顆心了,並且彼此重疊在一起了。原來,情人相送的沁入心底的巧克力,竟是愛情的強效催化劑。

這時,她書寫中的筆,自她掌心停了下來。她將書籤丟給我,扁起嘴說:「就只這句了,你自己看著吧。」

我視線慢慢移到我手上,看到「LOVE IS LOVE 」三個英文字,正靜靜的躺在書籤上。看完書籤上的字之後,我倆不禁相視而笑。

「愛,就是愛」。愛,其實沒有什麼理由,或者說,根本就沒有什麼道理可言,就像看她在笑,我也會開心的笑;看她在哭,我也會想哭;看她痛,我的心也會痛起來,甚至希望我可以替她痛一樣。

原來,這就是我們的愛啊。

想起我們的過往,我舉高她寫的書籤,暗自思念著她。她送的這張香水書籤,裡頭滿是愛,就是要我永遠保存著。而時間,就這麼的又把我從過去給帶了回來,我把書籤放回書本,閤上。我知道,我一定會永遠保存這張香水書籤,它是沒有期限的、我倆愛的書籤。

【2008/01/19 聯合報】@ http://udn.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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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長: 落葉之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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