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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藝文賞析】本分的魅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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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分的魅力
【聯合報╱翁裕(文字工作者)】
2008.01.20 03:11 am
 

《東京下町職人生活》
北正史著‧澤田重隆圖/陳嫺若譯
馬可孛羅出版

圖/聯合報提供
 
 
 
 
 
 
 
 
 
 
 
 
 
 
 
 
 
 
 
 
 
 
 
 
 
 
 
 
 
 
 
 
 
 
 
 
 
 
 
 
評《東京下町職人生活》

北正史著‧澤田重隆圖/陳嫺若譯
馬可孛羅出版

幸好,書名用的是「職人」,而不是「達人」或其他從日語任意挪用、氾濫成災的頭銜。「職人」是長年對一份技藝或職業有所堅持、甚至已達爐火純青境界的人,意近英文的Craftman;「下町」是庶民居住的地區,商人、小販與手藝匠在此聚集,做點小生意,照顧如你我般平凡百姓日常用度所需。

然東京根岸的下町,可不是你想像中那種「煮了芋頭就拿到隔壁,順便借一點米回來」,住著大群鄉民村婦的地區。由山手線鶯谷、日暮里和地下鐵日比谷線三輪等三個車站包圍起來的狹長三角地,因不曾遭遇關東大地震和二戰期間的火難,保留住不少承自江戶時代、一直十分活躍的下町風貌。曲折的巷弄小路、昭和初期的木造三層公寓,還有隱身其間、動輒開業近百年的老鋪……被稱做「典藏」的下町,正因這一份倖存的濃濃古風。

不難想見,要在根岸下町當一名普受居民「認可」的職人,難度有多高了。這本猶如「口述歷史」的書,訪談了八位職人藝匠,包括鳶工(即現代的土木建築工程師,兼任地方的消防員)、做豆腐師父、三味線師父、藍染師父、居酒屋老闆娘、玩具店老闆、寶石鑲嵌師傅等,由他們親口道出職場經歷種種。從最初如何養成技藝,到經年累月悟出的獨門心法,乃至與客人的應對進退有何「眉角」和技巧,每道工序又有何不為人知的講究……作者北正史沒被細瑣龐雜的專業用語和技事淹沒,也沒有擅自僭越、不時來個自以為深刻又感性的「側寫」,他謹守「記錄者」的分寸,純然讓職人用屬於他們自己的語言和口氣,訴說數十年來賴以維生的「一技之長」。

原來木棉豆腐也有「好臉色」和「壞臉色」,光是打鹽滷,方向、速度和力道的差異,能讓豆腐的質地天差地遠;居酒屋老闆即使轉過身去溫酒烤魚,耳朵仍專注聽著客人的一舉一動,這樣方能在不失禮也不驚擾的情況下,適切奉上「剛剛好」的服務。用於替伴纏(庶民專用的工作服)染色的藍液,原來也會「疲勞」,這時得讓它休息兩天,補充藍泥使它恢復元氣……若非每日不間斷地用心摸索與體會,長年謹守一技且甘之如飴,絕對無法這樣深怕遺漏半點似地、叨絮出那樣多耐人尋味的心得與細節。外行如你我讀來固然深覺趣味滿溢,但對職人而言,那是他們最熟練不過的「分內之事」,是終其一生最自豪的堅持。

以《喜樂京都》、《千年繁華》(均由馬可孛羅出版)等作品為台灣讀者所熟知的繪者澤田重隆,這回賦予根岸三丁目充滿「人味」的風貌。他掌握舊時街町氛圍的功力無須贅述,開篇六幅跨頁大圖,從山腰到街道而後門前、視角由高漸次轉低,彷彿電影鏡頭緩緩將讀者引入實境。更迷人的,是那些職人在工作中被繪下的停格。認真無比的表情,執著熱情的身影──闔上書本,彷彿猶能聽見他們勤力不懈、更經年不息的聲音。

 

【2008/01/20 聯合報】@ http://udn.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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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長: 落葉之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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