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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公外婆，小狗腿來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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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聯合報╱文／梔子】 2008.02.18 02:13 am

圖／江長芳 要去外婆家，我勸他穿上防雨外套再出門，他回說不想。我嘆口氣說：「看到你淋濕了，阿公一定很心疼。」沒想到，兒子一轉身… 兒子是娘家媽媽帶大的，他有個綽號叫「小狗腿」，是他的二阿姨取的。因為平日脾氣暴躁的他，在外公外婆跟前，不僅溫順得像隻小綿羊，嘴巴更像塗滿楓糖似的甜蜜。 怕外婆冬天會冷 抱暖外套等她醒 「小狗腿」才三歲時，最喜歡陪外婆看電視。夏天裡，外婆坐在沙發上，邊吹冷氣邊搖扇子，嘴裡還不斷喊熱。到了電視廣告時間，外婆起身到廚房喝水，「小狗腿」趕緊用扇子將外婆的座墊搧涼；而天冷時，「小狗腿」就一屁股坐上去，幫外婆把墊子坐暖。 最讓外婆感到貼心的是，冬天的時候，兒子和外婆窩在一床棉被裡睡午覺，通常都是兒子先醒來，他就悄悄的把外婆的大外套抱在身上，抱得暖暖的，等外婆醒來，就有暖和的衣服可穿。 這些事總讓外婆在親朋好友面前，炫耀得口沫橫飛、眉開眼笑。 如今在家裡，能坐著就不站著、能躺著就不坐著的懶兒子，暑假到外婆家玩，看見外公使用吸塵器清潔地板，他二話不說，挽起袖子，就跪在地上賣力的擦起來。外公捨不得他做，過來搶抹布，他就翹著屁股、推著抹布和外公玩起追逐遊戲。我捧腹大笑之餘，不免怨嘆：「為什麼在家裡叫你擦地板，就得算工錢啊？」 外婆煮的他舔光 阿姨調侃狗舌頭 「小狗腿」除了勤於幫外公外婆當跑腿，還擅長拍馬屁，每當外婆問他：「你喜歡吃什麼菜？阿嬤來煮。」他的回答永遠是：「只要阿嬤煮的，我都喜歡吃。」果真不管外婆端出什麼，「小狗腿」一定吃得盤底朝天，甚至用舌頭把碗筷給舔乾淨。二阿姨就說：「這小子不但有狗腿，還有狗舌頭呢。」 上小學後，每學期結束，兒子領了獎狀回來，必先獻給外公外婆歡喜歡喜。 外婆塞紅包給他，要作為獎勵，兒子總抱住外婆說：「我不要紅包，我只要阿嬤親我一下就好了。」 每年除夕當天，兒子一定窩在房間裡，在準備給外公外婆的紅包袋上，寫滿祝福的吉祥文字，還精心繪製可愛的圖畫。兒子喜歡貓，總畫一大群表情生動逗趣的貓咪，配上童言童語的旁白，讓外婆戴著老花眼鏡，一看再看，愛不釋手。 有一次他在給胖嘟嘟的外公紅包袋上寫著：「祝阿公長命百歲、福如東海、瘦比南山。」雖然他寫錯字，但外公一直望著那個「瘦」字，笑個不停。 說外婆才四十歲 未婚阿姨樂呵呵 今年外婆做七十大壽，我們到照相館拍全家福。相片放大加框後，取了回來，大家圍在一起品頭論足一番。小阿姨說，外公的眼睛怎麼那麼小，就像兩道細縫，幾乎看不到了。 「小狗腿」頗不以為然的說：「阿公的瞇瞇眼最可愛了，穿上西裝，比Rain還帥呢。」 外婆不滿意照片中的自己，左看右看，嘴裡不斷念著：「怎麼把我照得這麼老，我真的有這麼老嗎？」她的寶貝孫子靠過去抱住她：「阿嬤一點都不老，看起來只有四十歲，永遠都是那麼青春美麗。」 小阿姨當場做出昏倒狀，說著：「你的馬屁拍到馬腿上了啦！小阿姨都快四十了呢。」只見兒子一本正經的說：「但是妳看起來只有二十歲。」大家哄堂絕倒，小阿姨則滿面春風，因為未婚的她，對於年齡和外貌，可是比我們任何一個人都要敏感呢。 「小狗腿」長大了，上了高中後，原本就急躁易怒的個性，加上叛逆期，脾氣經常陰晴不定，動不動就擺出一張臭臉，唯獨面對外公外婆，他始終笑臉相迎、溫柔以對。 在一個下著牛毛細雨的假日，兒子要去外婆家，我勸他穿上防雨外套再出門，他回說不想。我嘆口氣說：「看到你淋濕了，阿公一定很心疼。」沒想到，兒子一轉身就穿上外套了。 欸！原來隱藏在兒子粗獷不羈的外表下，仍是一顆細膩體貼、未曾改變的心，我非常欣慰。 【2008/02/18 聯合報】@ http://ud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