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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藝文賞析】狼來了,毒餃子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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狼來了,毒餃子來了
【聯合報╱林祁】
2008.02.24 01:37 am
 

日本人過新年,中國人過舊年,於是我們這些在日中國人就過上兩個年——賺了!真可以數一段「鼠」來寶也!可不曾想這鼠年在日本不見老鼠過街,卻是餃子過街,毒餃子事件沸沸揚揚之際,便是中華街冷冷清清之時。談餃子色變,談中國食品色變,甚至談中國製造物品也色變。嗚呼!

北方人說,不吃餃子不算過年,其實南方人過年吃的何止是餃子?只是今年待在東京的我,卻非吃餃子不可!長期以來,日本人對中國的誤解之一就是,凡中國人過年就必吃餃子,凡中國人就會包餃子,就像認為凡北京人就會教中文一樣。

誤解很容易,理解卻很難;但正因為難,才難能可貴。

感謝中國語學界泰斗相原茂先生特意舉辦「春節晚會」,會上中日兩語交融,友好氣氛濃濃。雖然沒有餃子宴,坐在我身邊的卻是一位喜歡吃餃子的日本教授——長阪寬博士。老人雖已杖鄉之年,卻很精神,且自稱這精神頭來自餃子,說他前些日子被救護車送進醫院,十天後出院,第一餐吃的就是餃子,還說「中國餃子就像是日本的赤飯,雖不用天天吃,但吃了能長勁……」

真的?這些天耳邊儘是餃子的不好,什麼「毒餃子」「殺人餃子」,突然聽說餃子如此神奇,讓我不由大喜,不得不反思一下「國粹」之好處。

可是這位日本人為什麼喜歡餃子呢?原來,他幼小隨做貿易的父親去過保定三年。中國在他童年的記憶裡,先是人力車和顧客吵架的恐怖場景,而後便是他乘坐人力車上學的歡愉了。最有趣的是,他還學會用中文跟車夫討價還價呢。(呵,怪不得他選的專業是經營學。)

我想,從恐怖到歡愉,這何止是老先生一個人的中國體驗呀?

我又想,若請幾個日本友人一起來包餃子,該多有趣呀,在這毒餃子事件沸沸揚揚的春節。

此刻,晚會的燈光突然暗了,響起了中國音樂。飯田老師問我:「黑」與「暗」的區別呢?由於參加相原茂辭典編寫組,我們經常探討近義詞問題。緊接著她又問:那麼「炒作」和「捏造」的區別呢?

我幾乎不假思索地回答:雖然二者都有虛的成分,但性質不同。「捏造」是無中生有,有意作假,而「炒作」指的是一種宣傳手段,有時帶有誇大、虛假,但不是憑空捏造。

最不可思議的是,堂堂朝日媒體竟錯把「炒作」譯成「捏造」,赫然於2月1日的電視新聞中報導:「中國媒體說日本媒體捏造毒餃子事件。」於是乎,有自民黨議員見報大怒,強烈要求外務省向中方抗議。而外務省畢竟有懂中文者,發現翻譯有誤,錯把「炒作」譯成「捏造」了,只是朝日電視台至今死不認錯。

其實,捏造事實的恰恰是把「炒作」譯成「捏造」的人!

本來,筆者過年只想吃餃子並不想寫餃子,是因為不想加入日本的媒體「炒作」。而今終於被逼得「捏」起筆來「造」文了。

中國有個古老的故事叫「狼來了」,說的是「捏造」者多喊幾遍便沒人相信了。只是令人擔憂的是,往往這世上有些路,走的人一少,便疑無路了。

儘管「毒餃子事件」鬧得我春節期間也不得安寧,但我還是相信中國餃子的好吃,我還是要邀日本友人一起大吃特吃餃子。

今晚共用餃子宴,承蒙孔老弟慶東自告奮勇,說他麵不亞於寫文章。我當然相信他不是「炒作」而是真作,不是捏造而是捏麵,畢竟我親口吃到他包的餃子了。

【2008/02/24 聯合報】@ http://udn.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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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長: 落葉之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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