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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藝文賞析】頭皮屑,饒了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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頭皮屑,饒了我吧
【聯合報╱文/胚芽米】
2008.03.30 02:05 am
 
圖 /Tony

 

 

 

 

 

 

 

 

 

 

 

 

 

 

 

 

 

 

 

 

 

 

一早到浴室刷牙,發現漱口杯裡又飄落幾片頭皮屑,我不用想也知道,老公的頭皮屑又在撒野了。

忘了檢查他頭皮
頭皮屑婚後坐大

說到老公的頭皮屑,我就有誤上賊船的感覺。在戀愛時,他總選在晚上約會,我傻傻的不疑有他,每天準時甜蜜的赴約;假日見面,他一派模範生打扮出現我面前。「來,手伸出來我看看。」可能是職業的關係,我不自覺就脫口而出。

他乖乖的把手伸出來讓我檢查。「嗯,合格。」我點點頭,再仔細端詳他全身,只見他頭髮梳理整齊,衣服乾淨微香,皮鞋擦得啵亮,我滿意的笑了。殊不知,百密總有一疏,忘了檢查他的頭皮。這一忘,平添不少煩惱。

新婚時,兩人如膠似漆愛得濃烈,頭皮屑反倒成為培養感情的增溫計。「來,躺著,我幫你去頭皮屑。」老公依照指令行事,舒舒服服的躺在我的大腿上,盡情享受頭皮SPA之樂,有美女服務又不收費,他常說賺到了。

明知頭皮屑惡心,我卻樂此不疲,拿著梳子邊刷邊唱歌。就連平日偶爾發現他肩上點點的屑跡,非但不以為意,還體貼的舉手替他拍除。

老公就這樣被我寵壞了,頭皮屑也在我們的縱容下,慢慢坐大起來。

我依然幫忙刷除
孩子出生又麻煩

隨著時日的增加,老公的頭皮屑,由起初的屑跡乍現,漸漸蔓延成一片銀白。如果用日本的富士山來比喻,他的頭皮就是山頂上終年不融的積雪,白皚皚的一片,看了令人倒足胃口,除了繼續土法煉鋼幫忙刷除,也積極購買市面上各種知名抗屑洗髮精使用,奈何總不見成效。老公早已習以為常,更拒絕就醫,因此,凡他走過之處,必留下雪泥鴻爪。

曾幾何時,頭皮屑竟被我由我的最愛排行榜中除名,只因孩子的出生。

孩子相繼報到,轉移了我的注意焦點。儘管老公的頭皮屑,仍然不時飄落在浴室的化妝台上、掉落在刷牙用的漱口杯中、撒落在沙發的靠背上、躲藏在化妝瓶罐的夾縫裡,卻引不起我的注意。

直到老二演了那一齣戲,我才再度正視它的存在,因為我可不想讓兒子重蹈他老爸的覆轍。

那是有一天,老二喜孜孜的向我報告國語課的話劇演出,他故意提高聲調問我:「妳知道我擔任什麼角色嗎?」「據我所知,我的兒子非男主角莫屬。」「錯了,再猜。」「導演?」「不對。」

「旁白?」「也不對。」「我猜不出來了。」我放棄猜測。「是道具。」「道具怎麼演啊?」

老二上舞台下雪
我怕寶貝沒人嫁

兒子開始興奮的又說又演起來:「故事是發生在一個寒冷的冬天。事先我把頭皮狠狠抓鬆,等導演一喊action,我就站在台前,低著頭用力撥弄頭髮,我的頭皮屑片片飄落,就成了『一個大雪紛飛』的場景了,酷喔。」兒子說完,得意的狂笑不止,我卻一臉驚愕,心想,代誌大條囉。

我自責平日未多留意,竟讓兒子和父親一樣,於是恐嚇他:「兒子,如果你滿是頭皮屑,現在已經找不到像媽媽這麼笨的人要嫁給你了。」

恐嚇奏效,兒子把話聽進去了。

上大學後,他更愛漂亮,乖乖遵照醫囑吃藥、洗頭,還不忘用吹風機把頭皮徹底吹乾,刨掉黴菌的老窩,以杜絕後患。幸好老大沒有這方面的困擾,我稍堪安慰。至於老公,則無可救藥。

話雖如此,我還是想學習電視上那個妖嬈的女主角,口中唱著:「十個男人七個白八個屑,屑屑屑……」然後對著老公舉起雙手,拚命做出甩屑的動作,把我的心聲,大聲的唱給他聽:「屑屑(謝謝),你別再來。」

【2008/03/30 聯合報】@ http://udn.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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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長: 落葉之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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