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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聯合報╱文/Kimbeary】 |
2008.04.02 03:08 am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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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問他們在做什麼?他們異口同聲的回答:「把蝦子敲昏啊。不然要怎麼煮?」我和老闆當場傻眼,第一次聽到煮蝦子要敲昏…
讀大學時,我是個數學家教,某天翻閱家教學生的國語習作,看到令人噴飯的天兵造句:「……卻……」「我被關二十年,弟弟卻被關六十年。」天啊!怎麼會有人這樣預測自己的未來呢?而且學校老師居然打勾,沒給他正確的觀念,實在太神奇了。
他說綽號叫阿鳥
因老爸喊阿娘喂
畢業後,我因熱愛孩子,於是踏入補教界,開始安親班老師生活,天兵學生也接踵而來,帶給我許多樂趣。
有一次,我想讓高年級的學生學習寫自傳,而設計一張學習單,方便他們收集資料;其中有一欄需要填寫自己的綽號與由來,大部分學生都寫和姓名諧音相關的綽號,但Peter的綽號欄,卻寫著有趣的「阿鳥」,綽號由來則寫著「因為我長得像鳥」。
我問他,是誰說他像鳥?「我爸爸說的,他有時候都會叫我『阿鳥』。」我雖然滿腹疑問,但為了不傷及小孩自尊,批改後就請他帶回家給家長簽名。第二天我檢查學習單,竟發現「阿鳥」兩字被塗改成「阿寬」。
我問他為什麼要改掉?他說他將學習單拿給媽媽簽名,媽媽看完很生氣的問他:「誰叫你阿鳥?」他說是爸爸幫他取的。媽媽氣呼呼的問爸爸,為什麼幫小孩取這麼難聽的外號?他爸爸否認曾幫小孩取這個外號。
後來再三詢問才知道,每次爸爸搬重物,需要幫忙時,總會大喊:「阿娘喂!快來幫忙喔!」沒想到我的天兵學生,竟聽成:「阿鳥喂!快來幫忙喔!」他還以為因為自己長得像鳥,所以爸爸叫他「阿鳥」。聽完解釋,全班哄堂大笑。從此,Peter多了一個「阿鳥P」的綽號。
別以為「阿鳥P」已是天兵學生中的菁英,他在我的「天兵學生名單」裡,只能算是過客,因為我又發現一個天兵,那就是「貢丸妹」。
他要把蝦子敲昏
才能拿來煮火鍋
有一天我遇到可愛的貢丸妹,順手拿起她的英文課本抽問單字。「老虎。」過了幾秒,貢丸妹沒有半點反應。「老虎。」我問了第二次,她還是沒有反應。火大的我第三次問她:「老虎。」
沒想到,天兵的她,居然當場化身為蔡依林的粉絲,回我:「老虎、老鼠,傻傻分不清楚……」我真想大叫:「貢丸妹,我真是猜不透妳呀!」
然而,「貢丸妹」並不是我天兵奇遇記的終點,因為天兵就像一種傳染病,會不停的傳染給其他學生,連全校第一名的天才學生也難以免疫。
某個學期末,老闆提議舉行「期末火鍋聯歡會」,讓學生準備自己喜歡的食材,大家一起煮火鍋。聯歡會當天,每個學生都要準備自己喜歡的食材,拿來與大家分享,但「鼻屎王」兩手空空,因為他喜歡吃蝦子,媽媽卻覺得冷凍蝦子不新鮮,要去市場買新鮮的蝦子,晚點再送來。
一個小時後,聯歡會已開始,大家正大快朵頤時,鼻屎王的蝦子也正好送來。為了衛生起見,蝦子必須先清洗,鼻屎王自告奮勇的說:「Teacher Kim,我會洗蝦子,我去洗就好了。」說完,他就提著袋子、帶他好友Ben一同去洗蝦。
五分鐘後,廁所傳來老闆的聲音:「你們在做什麼?」「Kim,妳快過來。」聽到老闆呼喚,我連忙跑到廁所門口,看到一個讓我永生難忘的經典畫面,只見Ben兩手把一隻蝦子緊緊的固定在洗手台上,鼻屎王手拿一個空的寶特瓶,用力往蝦子身上敲。
我腹痛上洗手間
他竟以為我流產
我問他們到底在做什麼?他們回答:「把蝦子敲昏啊。不然要怎麼煮?」我和老闆當場傻眼,我長這麼大,第一次聽到煮蝦子要把蝦子敲昏,真虧鼻屎王是全校第一的高材生、台鐵歷史高手,怎麼連這種基本常識都沒有呢?沒常識也要多看電視嘛。
電視的社會新聞,一樣可激發孩子的「天兵基因」。新聞報導,有未成年女子在廁所流產卻渾然不覺,還把小孩沖進馬桶,造成馬桶堵塞,卻也在我的天兵名單上,又添了一筆。
平常帶班期間,為了學生安全,我幾乎不會離開教室去上洗手間,但總有忍不住的時候。有一次,我因感染腸胃炎,學生用餐時,我腹痛難耐,所以火速衝到洗手間。回來後,新科天兵「芭樂安」,憂心忡忡的跑到我面前,問我身體還好嗎?聽到他關心的話語,我相當感動,沒想到平時粗枝大葉的芭樂安也會關心我。
我告訴他沒事,只是腸胃炎去拉肚子。聽完我的解釋,他鬆了一口氣:「嚇死我了,我還以為Teacher妳流產了,像電視報導一樣,把孩子生在馬桶裡。沒事就好。」聽完他的話,我頓時傻眼,發現天兵集團又在擴大他們的版圖了。
很多人說,現在的小孩不好教,但現在的小孩卻帶給我很大的樂趣。其實並不是孩子不好教,而是他們腦筋轉得很快,快得讓我們來不及反應。如果有空,不妨多聽聽天兵的心聲,相信你會更了解這些可愛的孩子。
【2008/04/02 聯合報】@ http://udn.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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