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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8-04-09 20:51:15 | 人氣7| 回應0 | 上一篇 | 下一篇

【藝文賞析】年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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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輪
雪雁鳴 / 2008-01-23

  春

  東風解凍,蟄蟲始振,激情已浮上植被,花花綠綠的名詞在叢林點綴。我那至高無尚的春!我開始抖掉滿身的冰殼在陽光下省醒,赤裸的心隨著太陽去尋找隱喻,一路寫下靜默的心聲。在瑞氣氤氳的時光裡,一支樸素的笛管已音樂掉了我滿滿一冬的沉悶,不再在陽光下曬暖,是因為打碎了結繭的躊躇。踏青去,讓紅塵的悲歡隨風沉默,青春之筆在綠草地上寫下的快感啊,總是緊緊流連春的奧秘。

  春潮陣陣,香風習習,我接踵於人海,總有些沒有旅伴的感覺。春的肌膚好嫩,手指一彈便流出液汁,輕彈的眼淚化著詞彙去豐腴泥土,去燦爛花卉。愛春、愛春,如果春是一座教門,我願卸掉所有的情感為你皈依;如果春給人間充滿活力,我決不會向權貴乞求尊榮。

  我的花環沒有編成,是因為我強彈了一個力不能勝的音節;我沒有到達彼岸,是因為弱舟載不動我沉重的身心。抓住光陰吧,在春的樂池裡,奏完孟仲季三部曲,讓微笑的星辰閃亮每一頁萎靡。鎖不住的心哪,像露珠一樣脆弱,多想化著一線熱血從鎖眼中浸出,去和著光陰的節拍。

  花凋零,春將盡,夕陽將大地蒼茫,我成了一個趕路的人,慌忙去將春門關住,就在我跨進門時,看見孵蛋的母雞輕翻雞蛋,有一隻雞蛋突然開了一個小口,是蛋內的小雞從裡面啄破,小雞不停地啄,蛋殼的碎片一片又一片朝外翻,沒過多久,一隻淡黃色的小雞一骨碌兒翻了出來……戀春哪,光陰之鎖已完全失靈,我握著滴漏的銅壺獨自潸然。

  夏

  不是沒有往日的激情,不是沒有渴望的心靈,驕陽似火,已將我烤成古銅。

  我是一個苦苦的勞作者,汗水親吻潔白的衣衫,干了又濕,濕了又干,我緊貼的衣衫啊,時時結滿鹽霜。燥熱的知了在叢林鳴叫,伴著我的鋤頭的聲響,鋤掉年年復生的雜草。仰望天空,彷彿看到立夏之日,天子親率三公九卿大夫立於南郊,封候慶賜,熱火朝天。

  小巧的風鈴只是夏天的一個逗號,秦時明月漢時風何嘗不是夏日的情歌。塵世在變遷,人心遠古而去,釬鑿可穿透堅硬的岩石,卻總難打開一個冷面人的胸襟。

  獨步夏天,在幽寂的峽谷放歌,唱我三十功名塵與土,因為我躑躅的思維不想為喧嘩處的明爭暗鬥劃謀。不是我意志不堅強,而是紅塵的橫衝直撞過於肆虐;不是我不願將夏抱緊,而是夏的胸懷過於火燙。涼風已逝,植蔭的鎬鋤拼不贏砍斫的利斧,天籟在呼喚人類的良知,衝鋒的銅號被酒徒毀打成作樂的壺盞,觥籌交錯,艷女喧歌,杯盤狼藉,利慾彌天。春天遠去,人性不再溫柔,都前呼後湧擠上特快進入酷夏來爆炸。

  祝酒的禮數繁多,不一定付出了各自的真誠;握手的姿式瀟灑,卻握不暖各自的心。人心越來越大,銅板越來越小。地球越來越熱,人心越來越冷。道路越來越寬,胸懷越來越窄。有的人當面稱兄道弟,暗地就去竊玉偷香。於是,許多人的面孔戴起了防風罩,許多人的心安上了防盜門。

  礎汗如珠,燕子低飛,屋巷忸怩來一陳涼風,療渴的雨已成議價,天神還捨不得一滴千金。濤聲依舊,夕陽西移,人類向前跋涉,去美化文明的天窗。

  秋

  洞簫應答寒蟬,快門搶拍楓葉,我鐵骨似的身軀與高粱垛交談,奢望它紅潤我滄桑的心。想起了高粱粑在母親的手中搓圓,強壯我童年的每一個漢字,我便有一萬個理由要與塵世拼爭。母親的善良鑄造了我的剛正,我用古典文化將自己茁壯成一個孝子寄出成果去與母親談心。一路秋歌。

  恧然沉思。世事如磐,往事如風,磐石鎮不住罡風吹不走的正是人間加鹽太鹹加水太淡的電影。孤旅紅塵,我控制不住自己的速度,是因為總有別人操縱我的引擎。

  太多的風雨漂白了我的頭髮,

  太多的勞作憔悴了我的容顏,

  太多的刺激創傷了我的自尊,

  太多的灼熱燒毀了我的心。

  呵══人生……

  秋天,沒有愛情。我的愛情已被毀容,再無法將伊人定格。就在我心如止水的時候,你又向我頻睇舒眼,使我的痛苦返老還鮮,我佛未空的情緣啊原是一朵罌粟花。不再飲酒,烈酒燒啞了我的歌喉,堵塞了我的管道。借酒澆愁本身就是一種悲愴。

  我是一隻蜜蜂,面對光明拚命想飛出窗外,阻礙我的竟是一道透明的玻璃,飛越不過窗欞,我就發誓要作一個無用之人,也隨芸芸眾生去風花雪月,去高談闊論,去無所事事,去傾聽紅塵的喧囂。就在我填寫誓辭之時,忽然祖父在陰間舉起長長的煙袋桿朝我的腦袋猛敲。

  秋啊,你豐稔耕者的笑容,而我詩詞的平仄為何常在字盤裡脫落?我只好沿著秋的大樹攀上天堂去預支靈感,來寫一篇猥瑣與崇高,讓我的鉛字做母親優秀的子孫。

  秋水微寒,我膏肓於病榻,我的白髮母親在石板橋下用顫抖的手搓揉我骯髒的襯衣,口袋裡的一張薪水被母親搓毀,母親哭得十分傷心,她用棒槌狠狠地敲打自己的手指,也敲腫了我的心。。。。。。此時,我便想起了那些揮金如土的人士,想起了那些一擲千金的豪紳,想起幾位款爺為了打賭而比賽燒錢的鏡頭。極至和反差,我便知道了道德的滑稽和靈魂的走向。我便想到了落戶人間,什麼都可以有,就是不能有病;什麼都可以沒有,就是不能沒有錢。錢啊,你是縱橫捭闔,左右逢源的令牌。

  握住秋的手,共酌一聽咖啡,讓我專一的情感汪洋成海,蘊藏青春的濃郁,運轉筋絡暴脹的縴夫。滿載一船秋。

  冬

  冰窖與火爐只是隔著一道城牆,偉人與凡人卻相距萬里乾坤。剪斷的臍帶喲,在思念母體的血脈,值錢的淚何嘗不是珍珠?嬰兒的夢囈噴吐著奶香,母親摟起上衣用體溫煨暖我凍紫的腳丫。十指連心。

  冷酷是冬天的標籤,霜雪在無奈為它註冊,春花秋月被它凍硬,旅者不願為它垂青。高大的雪人在為冬放哨,臘梅在枝頭望著人世間爭鬥的鷸蚌,默默嘲笑它佝僂的胸襟。冬啊,你太冷了,但紅塵的冷酷又何止是冰霜?冬的舞台一片沉寂,只有雪風在借冰筍作如椽巨筆總結四季之聲。冰封雪蓋,大地蒼茫,萬物蕭然,炊煙扭斷了往日的生動,門口的石板路沒有蹤影。高樓大廈內的門當戶對卻難識對方的聲音。冷酷的心。

  冬邀請來了旅者,踏雪尋梅要麼是浪漫要麼是悲傷。朔風刮耳,雪霧迷天,我無法目測紅塵的深度,卻看透了你的花心,面對你冷漠高傲的視線,我削一塊冰鏡聚太陽之焦穿透你裝潢得冰清玉潔的門面燒爛了你的病根。世風的腰帶啊逐漸鬆垮,薄如竹膜的貞操抵抗不住堅硬的利慾,但我堅信物以類聚,人以群分,清者自清,濁者自濁。嚴如法官的冬啊,你為何不飽蘸碘酒殺死靈魂的黴菌?你為何不拉開百石之弓將花顏月貌的偽紗射穿?

  啊,我的冬天,一切軟弱逃不過你的柵欄,一切暗昧被你的胸懷醒澈。你太冷了,如冷酷無情的國君,臣民對你燃起炭火,每一個時辰都被烤得通紅,你鐵硬的幕帷終於被燒破一個窟窿,嚴陣以待的春風便蜂湧而入,向每一個角落進發,吹熄炭火,吹散雪霧,吹熱陽光,吹綠野草,燕子飛了進來,雀鳥爭先恐後地演唱醞釀了整整一冬的情歌。冬再難以稱王稱霸便開始自卑,雪峰癱瘓,冰山疲軟,它們傷心的淚流成了千萬條溪水奔向大海訴說冤屈。

  水凝土凍,是因為拗不過霜凌。

  冰殞雪殤,是因為拗不過陽光。

  善者揚揚,惡者亡亡,存者似菊,逝者如風。頻遭坎坷雖有退縮的時候,繫緊了鞋帶就應衝鋒。網攬日月星辰,傾聽金鼓銅簫,或是束冑之勇士,或是撫琴之書生,達則兼濟天下,窮則獨善其身,錚錚鐵骨,劍膽琴心。

  四季啊,你是一本奧秘的天書,我從封面走向封底,好像走了漫長的一生。。。。。。

來源:新浪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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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長: 落葉之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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