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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8-04-20 23:44:49 | 人氣28| 回應0 | 上一篇 | 下一篇

【藝文賞析】大人騎小車 圓兒時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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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騎小車 圓兒時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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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聯合報╱文/天地一沙鷗】
2008.04.20 02:11 am
 

我萬萬沒想到,讓我完成兒時心願的人,竟然是一個素未謀面的信用卡推銷員。當我收到「小黃」時,真是百感交集…

小黃不是計程車,也不是小狗,它是我的黃色摺疊式迷你腳踏車,朋友只要看到我騎這輛小腳踏車,總會笑著說:「妳幹嘛騎小孩子的車子?換一輛吧。」我搖搖頭。

小時渴望腳踏車

爸要我拿第一名

其實,它並不是小孩子的腳踏車,它只是輪胎較小、外型嬌小而已,曾是我小時候夢寐以求的寶貝。

生長在公務員家庭,排行老么的我,上有兄姊三人,雖然衣食無缺,但在五、六十年代公務員薪水微薄的時代裡,父親養活我們四個小孩已甚辛苦,對我們而言,任何玩具均屬奢侈品,更何況不是生活必需品的小腳踏車呢。

小時候,看到同學放學後,騎著小腳踏車在家門前繞圈子兜風時,我就羨慕得眼睛發直。雖然我平時甚受父親寵愛,仍不敢要求父親買腳踏車給我,看在眼裡的父親,知道我的心思,於是說:「拿全班第一名就買給妳。」

「真的嗎?」我興奮地問,心裡卻有一點懷疑,因為,我常看到母親為了手頭拮据,緊皺眉頭跟父親商量事情,家裡怎可能有多餘的錢買車呢?

不管如何,它卻是支撐我努力讀書的原動力,只可惜每次都只拚到第二、三名,第一名一直與我無緣,但父親對於我的表現,早已滿意得笑呵呵了。

騎大車過過乾癮

腳踏板考驗小腳

我一直望車興嘆,望梅止渴的方式,就是騎著家裡的大腳踏車過過乾癮,但它的大手把、大車輪、高頭大馬、噸位重,常讓我費盡九牛二虎之力才跨上車座。

瘦小的我踩不到腳踏車踏板,每每要算準它滾上最高點,然後伸直腳,迅速又精準地用腳尖用力往下踩,讓車子向前跑,再等下一個踏板滾上來。

我騎得好辛苦,也有些危險,因為個頭不到車把手高的我,實在無法駕馭沉重的它,常因重心不穩而摔下,摔得鼻青臉腫,一身是灰。

終於在小六時,我打敗群雄,拿到全班第一名。當我興匆匆拿成績單給父親看時,他雖然欣慰地迭聲稱讚,但對於買腳踏車一事卻隻字不提,我硬著頭皮問他:「爸爸,小車子呢?」「妳也慢慢長大了,小車子對妳而言,已不太實用了。」他淡淡地說。

當下的我才知道,原來小腳踏車只是他用來鼓勵我努力讀書的誘餌,其實,家裡根本無這筆預算,我失望透頂,又無可奈何。後來想想也對,因為,不久之後,我考上了鄰近縣市知名的省女中,驕傲地背起藍書包,天天通車上學去,哪有空玩我的小車呢?可是,當時的心情實在是既失望又落寞啊。

接著離鄉求學、就業、結婚生子,忙碌的生活早已讓我忘卻那小小腳踏車的存在。

退休前辦信用卡

兒時夢想終得償

直到退休前,有人到辦公室的福利社推銷信用卡,只要辦理就贈送一輛摺疊式迷你腳踏車。當我看到一輛可愛的小腳踏車在現場展示時,霎時,勾起了童年舊事,我驚喜得當場辦了一張。

填完各項資料,頓時五味雜陳,那深藏心靈深處的兒時遺憾,有如千軍萬馬般湧現心頭。我萬萬沒想到,讓我完成兒時心願的人,竟然是一個素未謀面的信用卡推銷員。當我收到「小黃」時,真是百感交集,幾十年後的我,終於得到了我想要的東西,而昔日疼愛我的父親已離我遠去。

偶爾,為人母的我,也曾效法父親當年鼓勵我讀書的方式,鼓勵兒子認真讀書;無奈物換星移,物質不缺的兒子,根本不吃這套。但是,我卻能深深體會到父親當時的用心良苦,感謝他讓我受高等教育、找到好工作,可以無憂無慮地過後半輩子。

如今,進入空巢期且已退休的我,常常騎著我心愛的小黃,時而頂著燦爛陽光、時而迎著斜風細雨、時而追逐著夕陽,瞇著眼、哼著歌,悠哉地在台北街頭晃盪。它儼然成為我最知心的伴侶,不但實現我兒時的夢想,更撫平那埋藏心靈深處的小缺口。

【2008/04/20 聯合報】@ http://udn.com/

台長: 落葉之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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