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藝文賞析】《福報文學獎小說組佳作》大眼蛙的夏天 五之二
2008/4/25 | 作者：徐嘉澤/文 葉繁榮/圖
大眼蛙把昨天跟我說的方法又重複說了一次，接著又說：「不過通常二到四齡變成綠色之後的幼蟲，會停在成熟葉面的中央位置，若沒有仔細看會看不出來。」
這已經是阿爸這一個月來說的第三次一模一樣的話了，看來阿爸真的很羨慕阿輝伯能夠出國玩，不過我想拍拍阿爸的背告訴他：「人各有命啊！」就像我阿爸不是王永慶，我阿爸他老爹也不是，只是村莊裡一個小漁夫，現在成了老漁夫。幾十年以後換我阿爸成了老漁夫，再過幾十年就是我頂著老漁夫這名號，既然遲早都會成為漁夫，做啥那麼認真讀書？
王大明、李大頭兩人也曾經通通贊同過我說的話，他們家裡的人不是種田就是在工廠工作，好像也沒有人的老爸是董事長。不過聽說王大明他阿爸最近要將幾塊農田賣掉，因為想在這附近蓋「厚德路」還是什麼觀光旅館的，跟他阿公現在吵得很凶，我家就沒這個問題啦！因為根本就沒有田可以賣，阿爸做的是無本生意，用身體勞力和生命的危險出海去換取海裡的魚，如果為了貪魚獲能多一點再跑出去一點，我看到時如果像新聞事件一樣被其他國家的人綁架走，我家可一定付不出贖金。所以阿母一直偷偷跟隔壁大嬸討論要不要幫阿爸加保，我想阿爸如果知道這件事不知道會怎麼想。
中午一回到家扒完幾口飯，我又快速的衝進大眼蛙他家。
「大眼蛙找到了沒？」
他低頭看著書用手指著書桌旁的一個盒子。
我一開打盒子，三隻一齡幼蟲就像大眼蛙說的一樣，左右頭頂有兩根尖尖的刺，身體像鳥糞顏色一樣，不過一點都不像摩斯拉的幼蟲，跟我想像中的樣子不同。不過另兩隻毛毛蟲身體看起來像是綠色絲綢一樣光滑，而且左右兩側的眼睛很大顆，跟大眼蛙的眼睛有得比。
「大眼蛙！你抓你好兄弟做啥？牠們眼睛很大顆呢？」
「那個是假眼睛啦！牠們真正的頭部在底下，眼睛在那個位置！」
「我……」這次換我結巴了
一隻大眼毛毛蟲正在吃盒子裡頭玉蘭花的葉子，吃得嗤嗤作響，看得我肚子好像又餓了起來一樣，咕咕作響；另一隻毛毛蟲看起來像在休息的樣子一動也不動。我用手指戳著那隻不動的大眼毛毛蟲，牠突然頭一抬奮力的從頭部頂端擠出兩條鮮紅如蛇信般的觸角，那觸角散發著詭異的味道，嚇了我一大跳。
「會不會咬人啊！」我嚇得縮回了手問著。
「不會！」
「毛毛蟲有那麼好玩嗎？」
「觀觀觀察這個很很有趣啊！你你你要的話，可以把把把這個大隻的帶帶帶回家養養看看。」
「好啊！」
那天從大眼蛙他家離開的時候又順便偷摘了他家玉蘭花上面幾片葉子，放進去盒子裡頭。隔天我便帶著這兩隻迷你小蛇去學校向王大明和李大頭獻寶著。王大明盯著那大眼毛蟲的假眼睛，他戳了那大眼毛蟲眼睛，牠卻動也不動。
「死啦？」王大明問著。
李大頭趁機用食指和拇指掐住那大眼毛蟲假眼，突然那大眼毛蟲頭一扭跟昨天嚇我情形一模一樣，先是頭急速扭動擺脫李大頭的手然後將頭向後仰得高高，那動作加上假眼紋果真像條小蛇，然後吐出兩條像是蛇信般的臭角，嚇得李大頭和王大明都往後躲。
「怕什麼啦！沒雞雞啊！像個小女生一樣『啊』的尖叫，人家張小虎比你們勇敢多了！」
「張小虎…你是說…大眼蛙，那個轉學到啟明國小的那個啊？」王大明問著。
「對啊！他住我家對面！」
「你為什麼都不說？沒聽你說過耶？」李大頭問著。
「有什麼好說的啊！反正就住對面也沒怎樣。」
「你剛剛說大眼蛙比我們勇敢是什麼意思？」王大明繼續追問著。
「這個都是他給我的，昨天我要和我阿爸去神社那邊散步之前，我看到他一個人在他家玉蘭花前面不知道做什麼？他就跟我說他們學校要做自然觀察記錄，所以他要抓這個叫做什麼斑…？什麼斑…？管他什麼斑的蝴蝶幼蟲，我中午去他家，他看我喜歡就賞我這兩隻啦！酷吧！我的新寵物！可是比神奇寶貝和數碼寶貝更酷喔！哈哈哈哈哈！」我炫耀似的把那盒子擁在懷裡，又笑著說：「你們都沒有哩！」
「哼！我們下課也去找大眼蛙要！」李大頭說著。
「你們之前一直欺負他把他欺負到轉學，他才不會給你們勒！ㄌㄩㄝ！」我吐著舌頭。
下午放學還沒進到家門口，就看到王大明和李大頭兩個人鬼鬼祟祟站在大眼蛙家前面，「ㄟ！你們要作什麼？」
「不告訴你哩！ㄌㄩㄝ！」他們異口同聲地說。
「學人精！愛學人！」我在一旁扮著鬼臉說著。
他們則不理會我的挑釁在圍牆外大叫著：「張小虎！張小虎！」
「不在家！不在家！」除了鬼臉之外我加了一點跳躍的動作，結果看見圍牆裡面的大眼蛙一步一步走了出來。
「張小虎你在家啊！」他們兩個親暱著叫著。
如果在古代他們一定是狼狽為奸的奸臣，他們開始一言一句的說著：「張小虎！你寒假之後怎麼人就不見了，我們很想你耶！」、「聽王大明他阿母說你去讀啟明國小喔！裡面老師好不好？有沒有比我們班上的王老師還要兇？」、「張小虎你很厲害耶竟然對蝴蝶那麼有研究」、「聽說你給陳亦履幾隻毛毛蟲，我們看了也很想養，一起來做自然生態觀察記錄好不好？」
好吧！經過他們一搭一唱之後，張小虎果然聽信他們的讒言，說著：「你你你你們也對蝴蝶有有有興趣啊？那那那樣很好好啊！我我我們可以一一起來來討論。」
王大明才剛學著大眼蛙的口氣說著：「那那那…」，馬上發現到這樣的舉動可能會導致張小虎心意上的轉變，所以馬上改回正常語調說著：「那要怎樣一起討論，你先帶我們抓幼蟲吧！」
大眼蛙把昨天跟我說的方法又重複說了一次，接著又說：「不過通常二到四齡變成綠色之後的幼蟲，會停在成熟葉面的中央位置，若沒有仔細看會看不出來。」
我插嘴進去問著：「那個假眼睛那麼大顆，怎麼會看不出來？」
大眼蛙像個什麼都難不倒他的小博士一樣說著：「小鳥從空中看過來會覺得那個假眼紋是葉子上枯掉的痕跡，不會發現到那是一隻蟲蟲，如果發現了，牠就會像那一天你攻擊牠的時候一樣模擬成一條小蛇嚇走小鳥。」
「喔！」王大明、李大頭和我三人同時發出讚嘆的聲音。
（待續）
來源：人間福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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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間的美在何處呢？或許在我們的四周中。風吹起了，雨落了，楓被吹落，何處是歸處呢？葉落地，沒有任何一處是葉的家，葉和風一樣在流浪，所以葉和風的悲傷憂愁存在不同的地方和空間中，無人會去理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