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藝文賞析】母親 勞心勞力過頭
【聯合報╱蒲公英】 2008.06.02 01:55 am
母親哭了，因為她太過勞累，引起手舊傷復發。這是自從外婆過世後，第一次看見母親哭，我想，她一定很痛。
其實，早在幾天前，我已聽見母親在喊痛，我們卻認為，母親如此堅韌，這點小傷不算什麼，或者說，把所有的事情都交給母親做，已成了我們的習慣，因此視而不見。後來因為母親的眼淚，才讓我們驚覺事情的嚴重性，趕緊「各司其職」，晾衣服的晾衣服、洗碗的洗碗，就連母親提「重」物從我面前走過，我也奔上前去，不讓母親如此「勞累」，把母親侍奉得彷彿皇太后，但母親卻賭氣地說：「在我有需要時，為什麼都不幫忙？」
母親的話、母親的眼淚，以及母親勞動的背影，彷彿一座大砲，擊破城牆，將我所建立起來的那些母親的「理所當然」毀滅。我覺悟了，是我太自私，自私到連與家人共同分擔家事的觀念都不存在，也會壓榨母愛，甚至認為母愛是如太陽東升西落般理所當然。
母親是我最愛的女人，她不是家裡的總管，更不是她常自我解嘲的「婢女」；我相信，母親是愛我的，然而，我與母親之間的愛是不均等的。她愛我，不僅用心，更用「身體」，常常擔心我是否吃飽穿暖，還得勞動自己以滿足我們，這樣的愛是如此偉大，卻被我認為理所當然。
對比母親「勞心勞力」的愛，我對她的愛，恐怕也僅只於內心，甚至不曾表達過，我真是羞愧至極。
生命中的愛是很美好的，但是一旦被認為是理所當然的時候就充滿負擔。「母親啊，您愛我愛得好辛苦，然而，您卻如一座深井，將那深不可測的愛，源源不絕地湧向我來，感謝您的愛，撼動我那已沉睡的心。」
如今，彷彿重生般的我，帶著一顆甦醒的心，對這最偉大的母愛，有知覺地活著。
【2008/06/02 聯合報】@ http://udn.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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