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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藝文賞析】娃兒戒奶嘴 我開車奉陪

 

【聯合報╱文／張紹芸】 2008.05.30 03:34 am

 

 

兩個月前，小兒因上排四顆門牙齲齒就醫，醫師阿姨斬釘截鐵的說，是吸吮奶嘴造成的蛀牙，而且因長期吸吮，已造成牙床變形，到了國小換牙後，很有可能需要戴牙套矯正牙齒，若不想多花這筆矯正費用，就必須立刻戒斷奶嘴。

 

小心嘴唇閉不緊 不戒奶嘴蟑螂來

 

回想小兒平時嬉戲或睡覺時，總是奶嘴不離身，視如第二生命，尤其是鬧小情緒時，一個小奶嘴更是萬靈丹，只要將奶嘴往小兒嘴上一塞，前一刻的鬼哭神號頓時靜止，而且屢試不爽。

 

當然，初為人父的我，也知道如此下去不是長遠之計，所以早在小兒足歲以前，就用盡各種偏方，明的是循循善誘、曉以大義；暗的是把奶嘴塗辣椒或偷藏起來，甚至在奶嘴裡塞死蟑螂。

 

奈何，小兒意志薄弱，視奶嘴如命，白天還好，需要時只要哄哄騙騙就好，但一到就寢時間就沒完沒了，因為少了奶嘴，小兒總是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覺，兩眼含淚，帶著無辜的表情，苦苦哀求要奶嘴，一旦奶嘴出現即破涕為笑。看他一臉滿足的樣子，想戒斷奶嘴的決定就此灰飛煙滅。

 

那時，醫師阿姨再三囑咐，千萬不要再讓小兒吸吮奶嘴了，不然以後牙齒長壞了，晚上睡覺嘴唇閉不起來，蟑螂就會從嘴巴爬進去呦。小兒聽了，似乎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經過我和內人再三交代不可再吸奶嘴，離開診所後，就將車上的奶嘴交給小兒，由他丟到便利商店的垃圾桶，勒戒奶嘴就此開始。

 

起初，似乎說得輕鬆，實際上不是那麼簡單。白天還好，除了可以靠嬉戲讓他暫時忘了奶嘴，還可以利用玩具、糖果轉移他的注意力；到了夜深人靜，小兒呵欠連連想睡覺時，吸奶嘴的癮就發作了。

 

小兒沒奶嘴犯癮 我開車哄他入睡

 

剛躺上床，小兒礙於自尊，尚能自我克制不談奶嘴，但最可怕的是，他因少了奶嘴，翻來覆去睡不著，到後來總會號咷大哭，吵到一家子都不能睡。如此持續了三、四天，為了不影響全家人，我左思右想苦無對策。

 

還好小兒從小就有個習慣，每次一上我的車，不出三、五分鐘，必定進入夢鄉。後來我只好每天趁著小兒想睡覺時，就把他帶到車上，半夜載他去遊街。然而，鄉下地方的市區沒多大，通常開車繞不到半圈，小兒已呼呼入睡。待他睡沉了，我再把車子開回家，抱他上床睡覺。

 

也許大家會以為就此功德圓滿，小兒會一覺到天亮，其實不然，他通常睡到凌晨兩、三點翻身時，兩隻小手會不自覺的搜索奶嘴，一旦奶嘴沒有到位，就開始咿咿呀呀，再來就是放聲大哭。

 

半個月不再遊街 三個月葬奶嘴去

 

他吵著要嘴嘴，哪怕三更半夜，也決不客氣，我急中生智，就暫用食指代替。也許他覺得口感不對，吸了兩、三下就吐出來，又放聲大哭不睡覺，結果一家子又被吵醒啦。我呢？只好再載著他再次發動車子逛街市。

 

還好這種戲碼維持了約半個月，他就漸漸的淡忘了奶嘴，半夜再也不用遊街了。

 

三個月後的某一天，我在清理客廳時，小兒問我不知怎麼回答的怪問題，然後一溜煙的跑到臥房去，蜷縮在床上，還用被子遮頭偷笑。我好奇心驅使下，掀開被子一看，原來小兒在沙發椅下發現了一個奶嘴，大概對奶嘴還有殘留記憶，於是不管乾不乾淨，奶嘴就往嘴裡塞。

 

經我曉以大義，才將奶嘴葬在公園的花圃裡，儀式雖不隆重，但也令人依依不捨，分外感人，養兒生活點滴在心頭。

 

下回你在市場，如果遇到父母和小貝比都無精打采、臉上掛著熊貓眼時，千萬要給予關心的眼神，因為他們可能正上演和我相同的故事呀。

 

【2008/05/30 聯合報】@ http://udn.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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