週末約了小艾一起吃晚飯。上次見面好像是三或四個月之前的事了,間隔了一季多的時間再碰頭,「妳是不是瘦了,妳變瘦了吧!」是小艾的開場白,「咦妳的髮色又漂淡了嗎?」則是我的第一句話。
同樣是女人看女人,視覺焦點竟然也可以落在完全不同的地方,顯然我的重點是脖子以上,而小艾是以下。
我是瘦了,但只瘦了非常少的一小小點。其實以我這種不足一米六的哈比人身高,50公斤是胖妞,49公斤也還是胖妞,如果我自己看是不覺得有啥差別,而且只要我加把勁,隨時可以胖到52。不過小艾倒真是燙直了頭髮也換了髮色,「本來染的是亮橘色,」小艾說:「可是有點褪掉了結果看起來又像是金色了。」
我們決定去吃大阪燒,或者說我想吃大阪燒,是我從過期幾個月的《GQ》雜誌上讀到的編輯推薦,就在復興南路的巷子裡。
說到《GQ》,我忘記上回讀《GQ》是什麼時候,有可能我根本沒讀過,但最近我因故讀到兩本,才後知後覺地發現兩件事:一,女孩子根本就應該來讀《GQ》呀!因為廣告清一色是男模特兒!而且七成以上是俊男!二,原來女性的上圍尺寸已經被做成海報貼在台北火車站,是非常公開的資訊了耶,不論是封面或內頁專輯示範的女明星的個人資料,一定都寫明了胸部是33吋C或D罩杯,然後才是簡歷。
大阪燒的雙人套餐包括搭配美生菜與日式淋醬的豆腐沙拉、鹽烤豬肉、牛筋大阪燒、炒麵,和烏龍茶。豆腐質地細嫩,大阪燒夾層中偶爾出現的牛肉末非常美味,但炒麵的醬料過甜,小艾好像滿喜歡的直說好吃,可是我不中意過甜的調味,得額外灑上一大把七味粉,令味道轉辣才吞得下。
邊吃邊聊。小艾提到日前小德(是德國人)為了安撫她而對她說過的:「所以妳才特別呀。」小艾幾年來都非常想談戀愛,卻一直遇不到能夠互相喜愛的對象,她以為是自己不夠女孩子氣太大剌剌的關係。她也向語言交換的伙伴小德透露過這樣的心情,「所以妳才特別呀。」於是小德這麼回應:「跟一般女孩子不一樣不也是一種魅力嘛。」結果同一句話聽在兩個不同的人的耳裡,也造成兩種截然不同的迴音。小艾覺得小德好體貼誠懇,我卻認為什麼特別不特別的言論比較像是場面話。
「特別」是形容詞是副詞,但不會名詞呀。如果單純是指人,每一個人都是普通人,誰不是要吃要睡,要呼吸和喝水,誰不需要這些普通的東西就生存得下去嗎?沒有人。所以特別的從來不是某個特定的個體,而是關係,不尋常的是人與人之間,卻不是人。我只對你好,我對你,跟對待別人的方式是不一樣的,這是特別。誰的死活我都懶得管但你這個王八蛋沒回我電話我就會生氣會焦慮會想哭,才是特別吧,顯示你在我心中佔有與眾不同的份量。
總之若是問我,我不會說小艾特別,小艾是需要愛情的女孩子,這哪裡特別了,每個人都需要感覺到愛呀。我也不認為小艾會缺少女性特質。她的頭髮比我的長多了又柔軟直順,男人普遍偏好長頭髮不是?我也沒有披掛耳環之類的首飾,可是小艾有,民族風的長綴飾藏在她的髮間隱隱約約,而且小艾最喜歡的就是收集耳環等小物,這些難道不是女孩子身上才看得到的習慣和打扮?
何況小艾還擁有一個至少打敗九成五同性,甚至連《GQ》的內衣模特兒都得俯首稱臣、甘拜下風的終極武器:大胸。
安潔莉娜裘莉在電影《貝伍夫》(Beowulf)裡幾乎全裸的姿態雖然是動畫模擬,不過多少也滿足了全球男性一窺女明星性感體態的想像。我是沒問過小艾的內衣尺碼是什麼,畢竟我又沒在《GQ》編輯部上班,但之於安潔莉娜裘莉,我想絕對是有過過過之而無不及,因為我們當分手時有稍微擁抱一下,也不是很用力嘛,卻也已經被小艾的胸部頂到,「幹嘛用胸部攻擊我呀!」為了保命我只好大叫,害得我都內傷了咳咳。所以小艾遇到耐撞的布萊德彼特也只是遲早嘛。
男人可能抗拒得了大胸部嗎?我不是男人沒辦法回答,不過如果真的有男人願意坦承不愛大胸部而且不是說謊,「那麼他一定是個很特別的人。」
(余文馨/'O Sole Mio‧邊邊角角藝文論壇成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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