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藝文賞析】甜蜜的憂傷◎沈晴嵐
刊載日期：2008-08-15
無論白天或夜晚，只有他的腳步可以穿過這座庭院，走進婷婷的房裡，閂上那扇門，他便是這個領域的國王，婷婷就是皇后。
但是現在將有一個第三者走進這王國來，這位第三者的到來，他是怎麼也不會歡迎的，因為他怕妨害了他完整的幸福，擾亂了他內心的平靜。
他坐在沙發上，思索著未來，他感到悶悶不樂。
「你在想什麼？」婷婷低聲的問。
「我想著妳從前說過一句話。」
「喔？哪一句？」婷婷笑著斜著頭問。
「記得嗎？妳曾經說過：『我喜歡這間小屋，但是當我看到樓房的時候，我再也不喜歡它了。』」
她笑著說：「你的記憶力真好！」然後正經八百的說：「不要再想了，那只不過是過去說過的一句話。」
「但這話已在妳的心靈生了根。」
「一點也不會，你去上班吧！不要再煩惱了。」
「我再坐一下，讓我再多看妳一會兒。」
「別說傻話了，我們不是每天見面嗎？」她吻了一下他的額頭，說：「時間不早了，你該走了。」
他慢慢地站起來，說：「再見。」步伐很沉重的離開了她。
他打開了那扇柴門，憶起昔日為婷婷築這柴門的時候……
「這院子需要一個門。」
「我也為妳想到了。」
「說出你認為需要的理由來。」
「我們寫在紙上，看看兩人的理由是不是一樣。」
兩人寫好了，放在桌子上，他打開婷婷的理由是：我準備飼養一群鴨子，預防牠們跑到外面去。但當婷婷打開他的紙條時，卻紅著臉，並用小拳頭敲著他的手臂說：「你壞，你壞，我不來了。」
「讀出來嘛！」他笑著說。
婷婷把紙條放進口袋裡，轉身伏在床上，裝作不高興的樣子，說：「你欺負我，我不理你了。」
然而，他卻反而走了過去，抱起婷婷狂吻。
第二天，就築起這扇柴門。
他拉回了現實，但他仍清楚的記起那張紙條的話：「這是我倆的小天地，我怕妳逃走了。」
此刻，他真的惶恐起來，他知道婷婷有一點虛榮，雖然經過他年餘的陶冶，他認為那虛榮的根芽仍隱藏在她的心裡。事實上，金錢是重要的，到今天他還不能訂婚，還不是為了錢？
他嘆了一口氣，不願再想下去。他回頭又看了看那扇柴門，才搭著交通車上班去了。
同事們談論著昨天的晚報，他也湊了上去趕熱鬧，有人叫他：「小老弟，你看這漫畫有意思吧！」一個同事將晚報遞給他。
當他目睹那幅漫畫的時候，沒有多作批評，只是冷笑了一下，就走開了。
那是一幅諷刺漫畫，上面畫了一個老漁夫，手拿釣竿，魚鉤上掛了一個鑽戒，下面畫了一條美人魚。
他在辦公室內踱著方步，想起了婷婷，也想起了那個可能要摧毀他幸福的人，他把婷婷比作美人魚，那人比作老漁夫，他默念著，心都快要碎了：「太恰當了，太恰當了，那人不是即將從外國回來嗎？鑽戒也雪|有幾個，婷婷又是個虛榮心很重的人……」
「小老弟，電話。」一個聲音傳來，他回過頭，大步向著電話走去。
電話是婷婷打來的，說下午邀他去吃飯，有事和他商量，並且還說籬笆壞了，請他幫忙修理一下。
他的心情似乎輕鬆一點了，另一種意念開始翻滾在他的腦海裡：他認為錢並不是最重要的東西，人如果沒有感情來維繫關係，埋在錢堆裡又有什麼意思呢？他的心情開朗了一點，沒有繼續思考關於他和婷婷之間的事。
他拚命的辦著公事，不知不覺已接近下班的時間，他收拾起公文包，搭上交通車。在車上，他猜測著婷婷今天請他吃飯的原因，他曉得修籬笆是其次的事，那麼到底她要和他商量什麼事情呢？他左思右想，卻找不出一個明確的答案。
交通車在婷婷的門口停下了，他打開那扇柴門，輕咳了一聲，然而仍未見婷婷來迎接他。
這是從未有過的事，從前當婷婷聽到交通車的聲音時，她就會立刻出來迎接他的，車上的同事也常對他說：「小老弟，你真幸福，有一個愛你的人。」
但是今天她為什麼沒有出來呢？他想立刻解開心中的謎，所以大踏步闖了進去。
「對不起，我沒有出去接你，你看把我忙壞了。」婷婷揮著汗水，笑著對他說。
「什麼大事？又燉雞、又烹鴨的？」
「先不要問，把外衣脫下，洗洗臉，快來幫我的忙。」
他莫名其妙的脫下了外套，剛將手錶放在桌子上的時候，忽然發現一封信，他知道是誰寄的，腦子一陣昏眩，他坐在床上，雙手緊抱著頭。
「怎麼回事啊？我叫你來幫忙，你在那邊做什麼？」
「喔，我…我馬上來。」他用毛巾擦了一下臉，才慢慢地走進廚房。
「啊！你的臉色怎麼這麼難看？哪裡不舒服？」婷婷放下炒菜用具，關心的說：「來，我扶你到床上休息一下。」
「不要，我很好啊！」他裝作鎮靜。
「不要騙我，告訴我，是為了什麼？」忽然婷婷發現他的雙眼注視著桌上的信，聰明的她立刻恍然大悟的笑起來：「不是我愛說你，你的心眼兒太小了。」她停了一下又說：「不要猜疑，你休息一會兒，等一下我會告訴你的。」她收拾了那封信，就到廚房裡去了。
做好了飯菜，婷婷用最快活的心情，介紹著她的拿手好菜，但她看到他的臉仍然緊繃著。
「喔，我得先解開你心中的猜疑。」說著他將那封信取出，並扼要的讀著：「我將於下週四返國……」
「下週四返國？……」他的臉非常蒼白。
「是的，下週四，我想我們在下週二訂婚。」
「我們？」他驚奇的問：「在下週二？」他的臉由蒼白變為紅潤，但他仍不相信他的耳朵，於是又問：「我們……下週二訂婚？」
「是的，我們。」
他走上前去，抱緊了她，柔情的說著：「婷婷，我愛妳！」
月兒升起了，一片疑雲從它旁邊飄過。※
來源：更生日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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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間的美在何處呢？或許在我們的四周中。風吹起了，雨落了，楓被吹落，何處是歸處呢？葉落地，沒有任何一處是葉的家，葉和風一樣在流浪，所以葉和風的悲傷憂愁存在不同的地方和空間中，無人會去理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