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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8-08-17 00:52:10 | 人氣22| 回應0 | 上一篇 | 下一篇

【藝文賞析】願做你來生新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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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藝文賞析】願做你來生新娘

我與他,是同一條巷子裡,隔著兩戶人家的青梅竹馬,好吃好玩的,他總留給我。他的腳踏車後座,是我專屬的座位,放學總是他來接我,微笑的聽我嘰嘰呱呱述說瑣事,牽著我回家。

我也是他的小跟班,就算他跟男孩子玩著我不能參與的遊戲,我也會靜靜的坐在一旁看著他,那時候,我還不知道這份依戀所為何來。直到有一天,我們走過一棵香氣馥郁的梔子花樹下,他折下一朵插在我髮上,我發現我看著他的笑容,心情再也不一樣了。那年我十五歲,他二十一歲。

當我高三那年,他們全家移民到加拿大,我送到機場,他拿出一個小小的紅寶石戒指,我又哭又笑的答應我會等他回來娶我。此後,每天早上我第一件事,就是去檢查信箱,如果有他的信就心情昂揚一整天,但他的信裡,漸漸有一種不安籠罩了我。

他寫到昏眩昏倒,寫到許多我不懂的醫學名詞,後來我才知道他罹患的是胰臟癌,並且已轉移。他阻止我去看他,總叫我不必擔心,專心準備聯考就好。雖然信裡總是很樂觀,但我發現他的筆跡軟弱無力;雖然我不願意相信,但在心底我慢慢知道,或許他沒辦法回來娶我了。

一考完試,等不及放榜,我就不顧阻攔地飛去找他。我永遠忘不了那一天,我認為自己是去見他最後一面,有句話我一定得當面問他,誰知道,等著我的卻是更不堪的結果。他神色哀淒的母親告訴我,他已經不在了,三個月前就已過世。

原來他病勢比所有人想像的還要猛烈,無法阻擋,他怕我無法接受、怕我做出傻事,於是用他最後的時間,寫了許多信,讓他母親按著日期寄出給我,一點一點的透漏病情,讓我一點一點的接受事實,他用他的生命緩衝對我的衝擊。要不是我急著找去,他留下的信,還夠瞞我兩個月。

我帶著沒來得寄出的信件飛回台灣,好長一段時間都沒辦法打開,因為裡面有著沉重到我幾乎負荷不了的不捨跟依戀。接著時間把當初的痛徹心扉,沖淡為午夜夢迴的絲絲抽痛,但仍是痛。

如今已事隔多年,我還是在想,若是當年死神沒有插手,現在會是什麼樣子呢?我們能否廝守?我一直想問他那句當年我沒來得及問的話:「磊,如果有來生,我希望能做你的新娘,好不好?」

【2008/08/16 聯合報】@ http://udn.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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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長: 落葉之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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