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愛情依存遊戲
手機掉了,她才發現自己有「手機依存症」,這種感覺,就像她每晚夜闌人靜時,總會戀戀地將頭埋進他的襯衫裡,嗅著熟悉又陌生的菸味。是種病態的依戀吧!
想他想得厲害,連手機遺留在計程車裡都沒察覺,回到家裡心才開始隱隱抽痛起來。她不是介意手機,腦袋裡想的全是別的:通迅錄裡有他的電話、手機吊傭是他送的、簡訊裡留著他傳的每通訊息……;這一個又一過的東西,就像他們一頁又一夜的愛情,再也找不到、追不回來。
長輩總是勸她,找另一半最好找個個性能互補的;閨中密友更是常叮嚀她,找個愛自己多一點的另一半比較好。偏偏這兩大必須遵循的原則,她一項都沒做到,就是對個性像得不得了的他情有獨鍾,甚至瘋狂迷戀到無可自拔的地步。
他是家裡的長子,自然散發著領袖的氣息,在工作團隊裡,也理所當然成了發號施令的人。她最愛偷看他交待事情、專注在工作時的神情,除了堅毅的眼神叫人折服外,她還意外發現他有揉眼睛、捏鼻子、玩弄兩鬢頭髮的小動作,總會讓她聯想到小嬰兒剛睡醒時的可愛模樣。
有次他眼睛細菌感染,嚴重發炎化膿,搞得必須到醫院劃兩刀,即使眼睛腫得像核桃,得戴著墨鏡遮醜,他還是會忍不住摘下墨鏡,摸摸眼睛、捏捏鼻子,遇上她心疼地大聲制止,他會撒嬌、語帶無奈地說:「我不愛戴眼鏡嘛!架在鼻樑上,讓人老是頭昏不舒服……」,最好只好由得他任性。
後來分手、變陌生,她才發現自己有多依戀他的一舉一動,即使再也見不著面,她仍在腦海裡像錄影帶倒帶般,一遍一遍重溫他晶亮的眼睛、高挺的鼻子和略帶傻氣的笑容;想得兇時,她索性拉好友三更半夜站在他的大門外,什麼都不做,只是猛掉眼淚。
點起一根他最愛的七星淡藍香菸,在徐徐向上飄散的菸氣中,她記起朋友老笑她有「依存症」。是啊!她就是依存著有他的回憶生活,一天過一天,睹物思人、觸景傷情,最後連望著手機通訊錄裡他的電話號碼發呆的權利都沒了;手機掉了,她決定找支和他一模一樣的手機,然後在心裡通訊錄記下一組電話號碼、10個數字,換一個方式繼續玩「依存遊戲」。
4-4:愛的MSN
「我最怕女生哭,只要看到女生一哭,我就束手無策想跟著哭……」,本來以為他是隨口說說的,沒想到那天她忍不住掉眼淚,他立刻像碰到地雷般地彈得老遠,讓她開始懷疑:到底他愛不愛她?
也不知為什麼,她就是超愛哭的女生,甚至練就到,只要想到什麼不開心的事,只要短短3分鐘就能落淚,愛哭的程度讓朋友們歎為觀止,還一度被大夥兒「虧」可以參加電視冠軍拿獎金;其實,她根本不在意什麼拿不拿獎金這碼子事,有句話說:「女人是水做的」,她心裡只是很慶幸:我就是個真正的女人呢!
雖然她愛哭,但面對愈是愛的男人,她反而愈是哭不出來,尤其碰上他再三重申「最怕女人哭」,讓她不管遇到任何狀況都只能逼自己死命閉著眼,就是不讓喜怒哀樂輕易流露。久而久之,她不免也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會愈來愈虛假、對周遭人事物的敏感度愈來愈低。
為了不讓自己愈來愈麻木,最近她很突然麻上了「MSN」。面對冷冰冰的電腦,她反而覺得自己熱情如火、真情流露,不但迷戀起和他在漫漫長夜裡用MSN談情說愛的另類約會方式,對於善用MSN裡的表情符號更是樂此不疲。朋友對她的行為感到不可思議,她心樂在其中嘴淡淡說:「平常約會只能面對男朋友,用MSN不但能兼顧眾多好友,還可以達到約會的目的,很好啊!如果再配合視訊功能,就能見到男朋友的臉,跟約會沒兩樣嘛!」
今天她又照例流連在電腦前,照例和他在MSN上「約會」,但不知怎麼回事,她聊著聊著竟怎麼也想不起他的長相,開始悵然若失起來,心裡莫名其妙多了個缺口,彷彿有一股寒風吹過,從內心深處冷到全身發顫,但她卻是怎麼也不想開啟視訊功能。她兩眼無神地望著MSN的對話框,他回覆的「愛」字成了七彩逗趣的卡通字;對他們的愛情來說,「愛」的表象看似五彩炫麗,但充其量也只不過是個死板板的錯字罷了。
(廖佩玲/'O Sole Mio‧邊邊角角藝文論壇成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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