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藝文賞析】高山上的翡翠－－寶峰湖◎吳當
刊載日期：2008-08-17
是看多了武陵源的奇峰怪岩太過雄渾充滿陽剛之氣吧？不然僅只二．五公里長，十至一五０公尺的寶峰湖怎會吸引了那麼多驚艷的眼神？數年前這裡還是幽深的峽谷，當地人為了蓄水灌田，在谷口二公尺寬的石隙間修建了高達七十二米的水庫，卻無心插柳，成了一處絕世美景。
入得門來，要先走過一條懸崖峭壁掩映的步道。左側有一處山坳，植滿了綠樹翠竹，一道飛瀑直奔而下。據說這是當年拍攝《西遊記》的背景之一；還有釵h大大小小的舞台，供舉辦各種歌舞活動之用。
過了山坳，忽然從山坡上的涼亭傳來宏亮優美的歌聲。原來是一位土家阿哥拿著大聲公在歡迎我們。待唱完末句的「呀！」，眾人也熱情的回應：「呀！」然後一陣歡呼大笑。滿山都是快樂的聲音。
步道盡頭，轉爬「好漢坡」。山路陡峭狹窄蜿蜒，是體力的挑戰。幸好只消五分鐘，就上了坡頂，來到「躲官埡」。緊夾這埡的南北兩座山峰，南面為「躲官寨」，北面為「貶官寨」。傳說明崇禎年間，有一位張姓大臣，來到武陵源。見此地風光旖旎，民風淳樸，想到朝廷腐敗，官場惡濁，遂決意退隱。崇禎聞訊大怒，派人前來捉拿。一位採藥老人把他藏在一個隱密的洞穴中。前來捉拿的官人，無它茠臐C皇帝大怒，將他革職。他無顏返鄉，也興起隱居之心，來到此地。採藥老人便把他送到張隱士對面峰上的洞穴中。從此，當地人就把這兩座山峰叫做「躲官寨」和「貶官寨」。聽說曾有人在「貶官寨」的石壁上發現了一首偈語：「躲官貶官，一身清閒；天地悠悠，自自然然。」有了故事，平凡的山巒便有了情意，路，也不再單調了。
忽然，翠綠的葉隙間，現出了一塊碧綠的翡翠，鑲嵌在群山中，綠得十分耀眼，眾人都驚叫起來：「好美的湖啊！」想到入門前看到的一首詩：「雲梯萬丈上天台，高峽平湖一鑒開，王母瑤池金龜扶，浣紗仙女下凡來。」實在貼切啊。
上了遊湖畫舫，我們就置身在這座人間瑤池中了。畫舫緩緩駛向湖道，導遊指著前方山腳下的小舟說：「請大家鼓掌，待會兒有土家阿妹為各位唱首山歌。」果然掌聲甫落，出來一位盛裝的少女，唱起了山歌。清脆的歌聲迴盪在山水間，分外動人。隨著她的「呀！」剛落，大夥兒也紛紛「呀！」的歡呼起來。導遊說：「阿妹歌詞的意思是歡迎遠道而來的貴賓，希望寶峰湖帶給大家美好的回憶。待會兒回程時，有哪位阿哥要和阿妹對歌？如果對上三首就可娶得美人歸；如果對不上，就得留下來為土家阿妹做三年苦工。」愛唱歌的眾男士聞訊都躍躍欲試。
經過了山歌站，畫舫駛入兩座敞開的巨岩，名喚「石門迎賓」。門後不遠處的山巒上，正有一隻孔雀開屏迎接著我們呢。轉個彎，兩座高聳突出的山峰挺立，彷彿一對蒼鷹正虎視眈眈的凝望著我們，前方有艘畫舫駛過，激起波波漣漪，這幅景色，猶如南方的桂林山水，我不禁陶醉了。
十餘分鐘後，畫舫回航。經過一處阿哥的小舟，年輕的阿哥為我們獻唱了一首情歌。聽得出幾句，大意是：「月亮光光唷，好約會；沒有老婆唷，睡不著咧。呀！」在笑聲中，來到了先前那位阿妹的小舟前，我們的代表已磨拳擦掌，準備大展歌喉了。
導遊先帶大家高喊：「呀荷！」請出了阿妹。我們的阿哥便高唱：「阿妹妳今年幾歲，到底有沒有情郎追？我們晚上去約會，可不可以？呀！」聽了他的歌詞，大家已笑得前俯後仰。喧鬧中，只依稀聽得阿妹唱道：「……若阿哥對上我的歌，就請你留下來，呀荷！」這時阿哥又唱：「若我對上妳的歌，就來約會，晚上五點半以後，請妳吃飯，呀荷！」眾人又是一陣大笑；但阿哥內容已失焦，加上此時又有多艘遊船駛來，阿妹又要分身唱歌給別船聽，這一耽擱，我們的阿哥只好失望的唱道：「阿妹妳已無機會，我在台灣已結婚，兒子已二七，準備結婚了。呀！」阿妹笑笑，進船裡去了。導遊說：「阿妹不中意，阿哥得留下來做三年苦工。」大夥兒笑得整艘船都在搖晃。這真是一場熱鬧又風趣的表演。其實土家男女十分多情，他們的情歌極富挑逗意味，如：「愛郎要愛唱歌郎，歌郎肚裡有文章，有朝一日成雙對，日唱山歌夜同床。」再如「追花歌」：「塘邊有魚才下網，樹上有鳥才唱歌，阿妹有心花為媒，阿哥快快唱情人。世上花兒千萬朵，誰摘一朵最美麗，小哥兒一心愛上你，天長地久永不分離。」但也有生活內容的，如：「砍柴莫砍桐子柴，桐子打油划得來。燈盞掛在板壁上，郎磨沙刀姐做鞋。」我們沒有山歌對唱的涵養，當然無法有精采的演出。湖上的這場對唱，只是商業化的安排，但也十分別致，令人難忘了。
笑著鬧著，畫舫已回到湖岸碼頭。這時夕陽西下，燦爛的陽光照在湖心的「神女照鏡」岩上。一根巨大的石柱像亭亭玉立的少女，正低頭凝望著湖中的倩影，十分傳神。臨下船前，阿妹導遊為我們唱了一首山歌，旋律輕快，可惜聽不出歌詞。但土家山歌的魅力，為這美麗的寶峰湖增添了不少趣味。我們告別這塊高山上的翡翠，心頭滿是碧水的柔媚與山歌的情味。
回程走的是棧道。同樣狹窄陡峭；尤其是山月亭，幾乎是垂直而下。三層高的山月亭聳立在山頭，迴旋梯一圈又一圈，走得遊人膽顫心驚。下了山徑就是山坳，一大群年輕男女正在綵排鼓陣，咚咚的鼓聲迴盪在山林裡，分外令人震撼。「二００八張家界．中國山歌節」的布招迎風招展，細問之下，才知後天就要舉辦這項為期七天的盛大活動，將有大陸著名山歌好手阿寶、斯琴格日樂、龍仙娥、嘎納等人前來對唱；而在最後一天，還有二千名張家界少數民族學生在寶峰湖上演繹山歌，營造萬人山歌滿湖飛的歡樂盛景和震撼心靈的視覺、聽覺效果。可惜我們無緣參與盛會，只能想像在這青山綠水中，飄揚著動人情歌的歡樂場景了。
迷人的寶峰湖給了我們翡翠般的容顏，和山歌的情趣，以及無盡的懷念。
附記：土家山歌每首多為四句，末尾以「呀！」作結。※
來源：更生日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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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間的美在何處呢？或許在我們的四周中。風吹起了，雨落了，楓被吹落，何處是歸處呢？葉落地，沒有任何一處是葉的家，葉和風一樣在流浪，所以葉和風的悲傷憂愁存在不同的地方和空間中，無人會去理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