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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藝文賞析】陪先生住院 ◎珍珠海芋
 
 刊載日期：2008-08-29  
 

 生老病死是必經，住院也是人生「終有一天的難免」，想通了倒也不覺得嚴重，女人生孩子不也得上醫院？但不知怎地！對於進醫院就是有股極端的排斥，每次不得已看個小病或是探望家屬，無不盡量憋著氣，來去匆匆，深怕慢一點細菌就會沾滿衣裳，也怕醫院裡充斥著的各種不知名的毛病會不會就此沾了身，比如肺結核之類飛沫傳染的疾病，對於醫院只有一個「怕」字得以形容，能避就避，能免就免。
但「愈害怕的事愈會發生」，家屬親友住院畢竟能選擇性探望，但先生接連兩次的住院讓我不得不長期面對「醫院」這隻恐懼中的大魔獸，具有超級病毒跟滿身髒空氣與污染物的大魔獸，唉！但既來之則面對之，再怎麼怕也得踏進醫院大門，還得打起精神張羅大大小小的住院鎖事，笑容不能少，還要一副堅強的模樣，解除先生的焦躁與擔憂，還得充當司機接送公婆到醫院探訪，順便報告病情及噓寒問暖，晚上還得睡在醫院，盡情呼吸細菌滿佈的空氣，我的焦躁誰來排解？
人生最大的依靠真的是信仰！不論任何時候！心裡的無助或陬L法告知他人，但神懂，且不論是任何宗教的真主，健康時神是良師益友，生病時則是良醫良護，心裡的苦就說給祂聽吧！面對隔天即將要開刀的壓力，我先生一夜難眠，儘管只是耳道重建的小刀，不是撥筋削骨的大手術，但麻醉過程及無法估算的風險還是讓他神經緊繃，這也難怪！人的脆弱通常出現在病苦之時，除了言語安慰，此時另一半穩定的態度才能給予患者安定，所以我極度泰然，睡得安穩，一如往常地談天說笑，還老是問為何醫生還不通知開刀，「時間就是金錢」，何況在恐懼的折磨中病人難保信心潰散，所以強力建議「速戰速決」，否則不正如凌遲？
先生推進開刀房後還是跟著一堆患者排隊等候動刀，一堆家屬等候在外，絲毫不敢稍作移動，就怕醫師呼喚，等候室家屬或坐或打盹，根本無心於電視螢幕上演的戲碼，眼睛直盯著病患開刀進度的螢光幕，「唉」！怎麼還在等候麻醉？這麼小的刀還要開這麼久，已經過了三小時，開大刀還得了？人還千萬不能生病！否則就是要有極大的耐心，真佩服我先生，四天的住院過程還真熬得住，不必踏出病房透氣，不像我幾個小時就要放風一下，出外買買東西也好。
陪先生住院的過程中我不得不佩服的是醫護人員，在細菌充滿的環境中，在病痛滿載的氛圍中，在忙如陀螺的工作型態下，人哪來那麼多耐心跟持續力？精確的打針、巡房、安慰病人、笑容以待，日復一日接觸人生最不堪的那一面，怎麼還能保持工作的熱情跟動力？我很想知道！若單純當做是一份工作，其實老實說熱情難以維持，薪資也不是頂高，在辦公室打打電腦或是當個月入頗高的業務人員不是挺好的？在醫院工作還有感染的風險，懷孕工作不就是讓寶寶冒同樣的風險？若不是有熱愛別人生命的理念支撐，醫護工作豈能做得長久？
之前曾在一所護理學校工作，面對可愛的護理學生那麼專注學習，那麼認真求知，加上護理老師們耳提面命的叮嚀，什麼看醫師的醫矚一定要「三校九對」，拿藥時也一定要一一核對，施針時要幾度角，挑針時要怎麼挑才能打進血管，聽得我頭昏眼花，頭皮發麻，醫學的領域這麼廣，光是護理就學不完，那麼醫師呢？養成過程要多大的心力，醫師本身要付出多少努力？名聲地位是其次，熱愛生命、搶救生命的熱情才是走下去的動力，多少人真的做到「視病如親」？滿臉熱忱的醫師就是多了可親的元素，不厭其煩回答病患的問題，想辦法幫病人解決病灶，或紓解病人疑慮，儘管病人不是非常了解，但能感受安心，但也有已經麻木的醫師讓人完全感受不到熱忱，反而對自己生命安全感到恐懼，病患已經夠徬徨的心該怎麼辦？
不過人非聖賢，也並非都是體力超凡的鐵人，會累會倦，醫護人員也是，在陪先生住院的期間我試著用同理心來想醫護人員的辛勞，看著他們像陀螺一樣周旋在病房之間，心裡忍不住向他們致意，嘴上也會表達謝意，還試著跟他們聊天，簡單的問候，人就是這麼可愛，一方開了門，兩方就少了隔閡，護理人員也會試著知無不言，把所知傳授，比如怎麼護理傷口，包括生孩子的秘方都一併傳授，「口」愛的很，我想對他們而言，看盡苦痛，生老病死雖是心裡早就有底的人生四態，他們也需要如同春天的回應，才有能量去面對病痛的寒冬，才有能量去當他人的天使，多一句「謝謝」並不多餘，而是開心的門票，也祝福所有的看倌「豁達樂觀」。※
 

 

來源：更生日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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